总是在外忙碌的靖王今日却破天荒没有外出,陪着段钺一觉睡到大天亮。
段钺醒来,看见自己缩在靖王怀里时,整个人都惊呆了,还以为自己做梦没醒。
“什么时辰了!你怎还在这里?祭祀大典不管了?当心那群小人又因此弹劾你,快快,现在赶过去还来得及。”
说着手忙脚乱爬起来给他找衣裳。
靖王早已醒了,正在对账目。
见他如此慌张,桃花眸轻闪,俯身过去从背后搂住他的腰,声音低柔:“段钺,你是担心我么?”
“放屁。我是怕你连累我。”
段钺抖开衣衫:“快,穿上,我送你过去。”
靖王按住他的手,轻轻将他压回榻上,盯着他困惑的眼眸淡淡道:“用不着。本就没什么需要我做的,我天生孤煞命,那群老臣巴不得我离他们远点。”
段钺一听他这么说,便不由蹙眉:“是不是老皇帝的意思?”
前世便是如此,宫里但凡有什么祭祀祈福等好事,从来都轮不到靖王,只因钦天监的官员说过一句“四子天孤”,众人便都将他当做扫把星一般的存在,不让他有半点亵渎天神的机会。
段钺极度厌恶这些鬼神之说,他不信神不信佛,也不相信什么“天煞孤星”的说法。
命是靠自己活出来的,不是上天给的。
“你为祭祀之事操前忙后,连觉都睡不安稳,老皇帝就这么对你?连祭祀都不肯让你去?”
靖王摸摸他的脸:“无妨,我也不感兴趣。”
“不是这么回事!”段钺生气,扒开他的手,“你也是皇四子,这是你的权利,凭什么不让你去?今日不让你去祭祀,明日就能不让你上朝,最后剥夺你皇子身份,连夺嫡也不带你玩!他们就是这种得寸进尺的小人,绝不能惯着!你怎么也不知道反抗一下?”
靖王看他片刻,忽而道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你担心我。”
段钺一口气哽在喉咙口上不去下不来。
“段初初!我在说正事,你不要插科打诨!”
靖王竟然笑了下,桃花眼流光溢彩,道:“左右今日无事,陪着你不好么。”
“不好!”段钺气鼓鼓的,“你到底还想不想要大业了?今日除了冬祭还有狩猎,若是让段云睿等人拔得头筹,获得朝臣赞赏,你的希望又要少一分。你分不分得清轻重缓急?”
“分得清。”靖王垂首,眉心抵在他额间,鼻尖相触,“段钺,正是因为分得清,我才要留在你身边。”
“在我心里,你就是最重要的,万里江山也不换。”
段钺张张口,呆愣地看他,一时间竟不知该接什么话。
这人今天说话怎么花里胡哨的。
靖王觉得他呆住的样子很有意思,啄吻了下他的唇角。
“今日城中有庆典,我们一起去好么。我没去过,想你陪我。”
段钺不知该说他任性还是什么,“你真的不去祭祀礼吗?”
“不想。”
段钺迎着他一双期待的桃花眼,说不出拒绝的话,叹口气道:“那你先起来,等我换个衣裳。”
靖王唇角翘了翘:“我帮你穿。”
段钺从前不怕冷,经常大冬天也只穿一件薄衫。但如今他内力全无,体质也下降不少,经不得半点风寒。靖王担心他受冻,取了件厚厚的大氅裹在他身上,一整套围脖毡帽手暖都给他套上。段钺整个人被裹成了毛球球,路都走不稳。
“都给我了,你怎么办?不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