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他趴在段钺肩头,侧过脸,纤长鸦睫轻垂,将小暗卫俊秀出尘的面孔收入眼帘。

“段十六。”他叫他。

少年未到变声期,发音极好听,娇娇软软。

段钺眉眼不动。

靖王不厌其烦,又道:“段云钺。”

段钺烦躁,终于施舍他一眼:“闭嘴,再叭一句撕了你。”

靖王没吭声儿了。

段钺把人抱进殿。

六皇子已经被打昏迷,躺在血泊里。

九皇子跪在他身边,一边哭一边摇晃他。

两位殿下平素不受宠,时常被三殿下欺凌,宫中也无人敢说什么。

段钺将靖王放在榻上,执起他手腕,正要诊治。

靖王道:“先替老六看。”

帮你看就不错了,你还真不知道什么叫客气。

段钺抬眸,定定注视他:“你和六殿下,我只治一个。”

靖王和他对视片刻,什么也没说,默不作声收回手腕,自己从一旁水盆里绞了湿帕子,一点点擦拭手腕血迹。

他不经疼,碰到伤口时,整个人都蜷缩在一起,痛得直打颤。

但饶是如此,也没开口求段钺帮忙。

段钺乐得省心,懒得管他,走过去将六皇子从地上拖起来,替他简单处理了下伤口。

“六哥哥、好多血,会死吗?”九皇子抽抽搭搭问他,哭得眼睛鼻子红红,直打嗝儿。

段钺递了块手帕给他,安慰道:“九殿下宽心,六殿下吉人天相,不会有事。”

段云裴自幼学医,可大夫医人,却不自医。

他天生体弱之症,无药可救。

后来为救靖王,替他挡下一杯致命毒酒,从此再无法下榻行走。缠绵病榻,没两年,便去了。

若说靖王心底还对什么人有温情,那恐怕也只有六皇子一个了。

六皇子死后那些时日,靖王把自己关在书房,不吃不喝,不眠不休。

那之后,段钺便再没见他对谁露出过一星半点的亲情。

段钺回头看了一眼正强忍剧痛,自己摸索着上药的可怜主子,想了想,还是盘腿坐在地上,将六皇子扶正,内力缓缓渡入他体内,查探了下他身体的情况。

六皇子是宫里少有的善心人,也曾帮过段钺不少忙。

段钺不想见他早逝。

只是用内力在经脉大周天循环一遍,却什么异常也没发现。

看来自己也束手无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