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别的姓龙的人来管,我一个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确定的人,管这些闲事,又怎么管得过来?
“小竟。”
“嗯?”
“你开心过吗?”他说,又补弃:“在我身边。”
我失笑,他怎么会问这个?这个人一向是一往无前,从不犹豫的,这才是帝王本色。倘若事事瞻前顾后,优柔寡断,那就不会有今天了。
“不知道。”我坦白说:“但并没有特别不快乐。生活不就是这样么?不苦,就也算是甜了。”
想一想又说:“你对我真的很好,我很感激你,也很依赖你。”
他叹了口气,却没有再接着说话。
又走了几步他说:“这话应该是我说才对,你对我真的很好,我很感激你,也是真的很爱你。”
那个字让我愣了一下,没想到他这么轻描淡写的说出来了。
我曾经听过一句话,帝王有宠没有爱,因为帝王不能够给自己设弱点。
可是他就这么说了。
我倒是愣了。
以前无论怎么样,大家都隔着一张窗纸在猜心,你猜我猜大家猜,猜中无奖,猜错无罚,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斗心眼玩把艺,明明谁都厌了,却身陷局中,不得不继续的玩下去。
可是他现在说了。
我回过神来就释然一笑,他说,是因为我和他都清楚,我已经来日无多了。
冷香21
晚上洗漱睡觉,他为我牺牲许多办公事的时间,早睡晚起,两个人一起躺着混时间,连欢爱之事也很少再有。
我觉得不安,推他起来去做正事,他只是笑,但是不动。
但他时常的吻我,只要有空有气氛时一定会,小心的象在触碰一件薄瓷,生怕使力大了我就会碎掉。
直到他走了我依然在赖床,外头传报进来,说有人来请安。
我唔了一声:“我不见。”
“是太医院荐来的郎中,请个脉就走。”
多半是龙成天又安排的。
懒洋洋的说:“好,我就不走来了,让他进来请脉吧。
帐子低垂着,我躺在那里合着眼发呆。
外头脚步细碎,有人进了内殿,步音便被贡毯都吸没了。小陈低声说:“千岁。”
我把手从帐子底下伸出去,被捧住放在软毡上,两根手指轻轻搭上来,诊完了一只手,又要换只一只,这次的时间更短一点。
等两手都诊过,小陈说:“千岁,小人打起帐子,让郎中看一看您的面色。”
我懒懒说:“不用了,我不想见人,你们出去。”
他还要迟疑,我皱起眉来咳嗽了一声,他便不再说什么。听着衣料悉簌做响,已经退了出去。
殿里重新恢复安静。
过了一会听到轻轻的门响,门太沈了,虽然门轴定时的上油,开门时候还有一种沈闷而隐约的声音,或许这是为了安全着想,总得留一点让人警觉的东西。
脚步声也轻的听不到,但是帐子似乎有一点点要动,这是人走动带走来的风。
“小陈?”
没有人应声,我坐了起来,帐子却先一步被人撩开了。
那人青衣青巾,熟悉而又陌生的脸孔清秀俊逸,散下来的头发遮住了一边脸庞,我吃一惊,可是身体已经懒得不想对这份惊奇做出什么合适的反应了。张开口淡淡然的说:“庄先生?”
庄天虹微微一笑:“是我。”
我至为吃惊,下意识脱口而出:“你怎么在这里?”
“你不是满天下在找苏教主么?我和他一起来的。”
我的目光越过他的肩头向后看,幽深的寝殿门微敞着,一道纤长的人影长长拖在地下,他背着光,面目我却看不清,心里已经知道是谁了,嗫嚅着问:“苏教主?”
那人慢慢走近,脸从幽暗而转入光亮之中,长眉淡雅,眼似深潭,活生生的谪仙似的美男子,不是苏远生又是哪个?
“你们怎么碰到一起?又怎么一起来了?”我拢拢头发,拉过衣裳来披着,掀被下床:“快请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