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老师碰的人是你。

*

接下来的时间里，杀手先生忙前忙后，像一个老妈子一样，不断地给你擦拭身上刚刚被溅到的血迹，在他清洗毛巾的时候，还会贴心地给你泡上一杯不知道什么时候准备好的热茶，让你不至于无聊。

你：……

真的感觉，像遇到了妈妈一样呢。

“对了，快把衣服脱下来，再不洗干净等会儿那血点子都洗不掉了我和你说，”杀手先生一边洗着毛巾，一边扭头朝你吩咐，“快点脱下来，新的衣服我放在我的书包里了，你换上就行了，换快点啊别弄感冒了。”

你本来是很抗拒在男人面前换衣服的——这真的不是你想多了，也不是你自恋，而是在这个扭曲世界生活了十几年的自救指南。

但杀手先生这么吩咐你，你倒感觉十分自然。

因为这句话的主体不一样。

别的男人，比如哥哥，比如竹马，他们吩咐你脱衣服，在意的主体都是你。

而杀手先生，在乎的好像真的是你沾上血污的校服。

其实，不洗好像也没什么关系，校服多得是，再换一件就是了，可看着眼前兴致勃勃搓着毛巾的杀手先生，你实在是不忍心泼上这么一盆冷水。

在你思考的这段时间，杀手先生洗完了毛巾，来到了你的身边。发现你还未脱下校服，他深黑的眼珠转了转，似乎想到了些什么。

“哦我知道了，可以啊，你总算是长大了知道要防备臭男人了，不过我和他们不一样啦，我不是臭男人，我堂堂正正追你好吗？根本不会强迫你的，你脱衣服我也不会看的，所以你可以随便脱的，不过注意这点很好啊，你以后在别人面前可不要随便脱衣服了。”

你：……

你发现，在和杀手先生的对话中，你一半的时间都用来无语了。

你本以为杀手先生对你是没有那个意思的，没想到对方居然说出了“堂堂正正追你”这六个字。但即使说出来了，你也没有任何感觉——也许是身边不正常的人太多了，当碰到正常的，不会强迫你的追求者时，你倒真的没什么感觉了。

你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听到了他的话。

杀手先生从左口袋掏出一个手机来，他面无表情地把手机凑到你面前，上面是他的联络方式。

“快加我，我要给你分享一个搓洗衣物的帖子。”

这次的话语难得简洁，可你瞧见了他微微发红的耳朵尖——想必，所谓的分享帖子，不过是一个借口。

你同意了杀手先生的好友申请，并好奇地提问了。

“那么，你和体内的另一个人格，是共用一个手机的吗？”

“怎么可能啦，”杀手先生的脸上难得挂上一点表情，这次出现的是显而易见的嫌恶，“我们是完完全全分开的两个人，只是正好住在一个身体里罢了，左边口袋的手机是我的，右边口袋的手机是他的，我们什么东西都是分开使用的。”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你加了我就够了啊，不用再加他的了。”

你心想，今天也确实不能再加人了。

一天加一个好友，这是竹马给你规定的正常频率，如果加了两个以上的好友，那就会被他视作不正常，作为你从小到大的玩伴，他就有资格排查你的手机，帮你看看是否有用心不轨的人。

当然，你觉得这种说法完全是在满足竹马的私欲。

你脱下校服前，看到杀手先生用心地转了过去，还用手蒙住了自己的眼睛，你不禁轻轻地笑了一声。

你很享受和正常人独处的氛围。

当你脱下衣服，准备换上杀手先生给你准备的校服时，却突然发现，说好要给你递衣服的杀手先生，此刻却紧紧地抱住那个书包，缩在角落里。

“杀手先生？”你尝试着喊了一声，却发现对方抖动得更加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