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管家里事宜的是白黎在澄州带来的一个家仆,叫做白成,这家伙有点心眼,把原主所有的东西拿出去卖了一笔钱,用来给家里添置新的家具,白黎对他很是满意。
宅子里已经被修整一番,换上的家具,甚至连置备的被褥窗帘等等都是白黎喜欢的简洁大方的款式。院子里的草都被拔得干干净净,用细白沙铺了院子,院子里不多花草,显得干净平整,极其适合强迫症。
白黎自己住主屋,家仆们就住在偏房,还有大半的院子空着,白黎让在里面做了一个温室用来养花,再就是一个巨大的地窖,专门修砌地平平整整,用来储存冰块。
这几天白黎也是忙成狗,又找了个时间给京城的家仆们开了个会,讲了家规,他不知道的是他经过这两年非人的锻炼,在面对这些人之时,身上早就没了少年人的天真青涩,他如今的气质已经正正经经是一个严厉的当家人了。
白成被留在京都操持一干事宜,白黎则跟着程九最后一班船回了澄州,不管多想去京城,还是要回澄州过年的,他的根在这儿。
这次年过的注定不同以往,白黎三姐弟去了朱必府上吃了年夜饭,朱必已然知道白黎要去京都,他倒是没有什么意见,在他的观念中年轻人出去闯闯不是什么坏事,只是叮嘱了些不要冒进不要惹祸低调做人之类的话。
不过他倒是说了一件大事:“你准备几时过去?”
白黎:“九哥的船要二月中回到澄州,三月左右到京城,我便跟着他去。”
朱必:“培知四月要参加会试,到时候让他跟你一起去,你们兄弟一起也好互相照应。”
白黎惊奇到:“义兄要会试了,准备的如何了?”
朱必笑笑:“你瞧他连年夜饭都不来吃,在那苦读呢。”
白黎:“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他又犯轴了。”
朱必敲他头:“说什么呢,那是你义兄,培知虽然性子是有点轴,但也不是不懂事,大年夜的还能闹脾气不成。”
两人笑着说了些话,等到回家已是深夜,澄州人不守岁,早早地都休息了,街头巷尾一片寂静。
白晴比平日里多燃了几只蜡烛,用罩子罩上,家里连边边角角都亮了起来。
小六儿已经长大许多,他如今是童生了,距离秀才仅一步之遥,这孩子跟着白黎之后命运被改写,格外懂得珍惜,每日里刻苦读书,即便朱培知已经说过他的学问考秀才不成问题,他也没有一点放松,每日课业之外都要给自己加一片文章,只是今夜除外,今夜是除夕,他敬仰的好哥哥白黎有话要说。
白黎如今俨然一副家主模样,他坐在椅子上,用长柄的铲子拨弄炭火,说道:“姐,小六儿,你们真的不跟我去京城吗?”
白晴笑道:“我自然不去,我的铺子在这边开得很好,而且你要远行,家乡总要留个人不是?”
白黎:“铺子开在京城也可以,姐姐如今还未成婚,一个人守在澄州怕是要寂寞。”
白晴摇摇头:“怎会寂寞,白日里铺子上下忙忙碌碌我闲不着,晚上回了家还有张婶双喜她们陪着,有趣着呢。”
白黎点点头:“那就好,当时收双喜就是为了有个靠谱的护院能贴身陪着你,看这段时间她的表现也确实是个可靠的,只是姐姐如果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难事还是要去找义父,若是不愿住在澄州了,也可以随时来京城,跟着九哥的船,我放心。”
白晴柔柔笑道:“好。”
白黎又问小六儿:“你呢?”
小六儿说:“明年春天朱公子去京城参加会试,我作为书童要陪着他一起去,他平日里待我好,我想照顾他一程。”
白黎:“可会耽搁你院试?”
小六儿:“院试在四月末,耽搁不了。”
白黎:“那行,不过义兄会试如果得中,很快就要分到某处去任职,或许山高水远,总不会在澄州,你怎么想?”
小六儿:“朱公子待我好,但也比不过哥哥姐姐待我好,等陪他会试结束,我就回澄州一边读书一边照顾姐姐,不远行。”
白黎欣慰的笑了:“好,这就好。”
白晴也笑笑,这孩子总算没有忘本。
说完了这两人的事情,白晴有些担忧地问白黎:“你呢,你就这么进京了?”
白黎:“是,那边已经准备好了,开春就能去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