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酒
敛水也不敲门,进了屋。屋梁上的气息恍惚了一下,又归于平静。敛水直直的入了屋,里屋,有着一盏灯在等着她。
故人呵,故人。敛水淡漠的笑,生硬的表情里掺着莫名的情绪。不意外的,里屋一推就开了,敛水低低的笑开了,故人呵,故人,还是同以前一般哟。
女子是盘腿坐着的,宽大的衣袍像花一样散开着,斜斜的倚在塌上,眉眼带着媚色,麦色的皮肤粗一看有如那金子一般的光泽,健康的,敛起的袖子那手腕上缀着一条细细的坠子,盘旋着缠着那女子的手臂,像一条蛇一般曲折。
“好久不见……”似叹非叹的语调,敛水说着。“的确是好久不见了!”那女子也是笑,俊俏的脸上满是明亮的笑意,却遮不住那一丝丝若有若无的苦涩。那女子,便是宁金王。
“如今,是喊的什么?名讳到还是那个,呵。”敛水的语调里似是带着些嘲讽,不知是自嘲还是为着别的什么。敛水也就着坐在塌上,塌上放着一张小木桌,敛水与那女子一人一边。
桌上放着一个细颈的白瓷瓶,顺溜的造型,只得两个凹痕着手,没有把柄。瓷瓶里装着的,是酒,女子开了瓶口,淡淡的香气袅袅的散开了,一点点的侵入到空气里。女子撸了袖口左手搭着右手,晶莹浓稠的如琥珀一般的酒液入满了杯,倾倒时折了些七色的光芒在敛水的敛水。
“宁若玉。”女子淡淡的说,瓷瓶归于原处。宁金王,宁若玉,当今宁国圣上的胞妹,虽不掌权,却甚是得宠,父君早亡。
“愁?”敛水问,执着满满的酒杯轻轻的摇晃着,酒液打着转,出现了漩涡。
“你不也是?”宁若玉没有答,只是学着敛水的模样摇杯,溅开点点星色。
两人皆是沉默。
突兀的笑,宁若玉那张极俊的脸上挂上了阳光般的笑容,唇瓣分开,女子一口饮尽了那一杯酒,脸上带了些许桃花般的艳色。“不如,醉一把?忘却这些,如从前一般。”也不知是说给自己听还是哪般,宁若玉自顾自的满上了酒,眼里也有了些迷茫。
“情这一字,我未必有你陷得这般深,不过,还是干!”敛水碰杯,也是爽利的喝了。
“谁知道呢……”宁若玉如叹息般吐着气,两杯酒下肚,倒是清醒了一些。“找我何事?”宁若玉问到,无事不登三宝殿的道理,她还是懂得的。
“尚府大公子,尚唯,我的。”敛水淡淡的宣示着主权,敛水听说了,尚家大公子的择嫁对象,可是宁金王呢。这算不算是万幸?恰好是认得的人?敛水如是想到。
“哦?这好办。”倒也没推辞,宁若玉左手把着酒杯,右手撑着脑袋,醉醺醺的说。“只是不知你想要如何?”故人的恶趣味,只有故人最清楚。
“呵……不知,不过,配合我便好。”敛水拿过瓷瓶,斟酒,手稳稳的,酒液呈完美的抛物线状,入了杯。“不醉不归?”“不醉不归!”望着痛快答应的宁若玉,敛水也没有勉强,也没有逼问,感情不过是两个人的事,却比五个人的友情还麻烦,若是宁若玉想说,敛水知道,她会听到的。
那门前的影子,隐隐的衬出些动作,天,已经快要亮了而屋里的人,却并没有在意着。
鸡叫三声天已亮。敛水毫无醉意的看着瘫倒在桌上的宁若玉,也没在乎着宁若玉还是那宁金王,而她不过是个捕鱼女。其实又有什么关系呢?人的贵贱又与她有何关联呢?是她的,就算用抢她也要抢过来。反正,她又不是没有人在朝中,这宁若玉,不就是一个吗?呵,既然如此,她还进这趟浑水作甚?那个女人,也是一如既往的固执哟,敛水感叹。
宁若玉是那种明知道酒会醉人也不会运功将酒精逼出的人儿,用宁若玉的话来说,就是喝酒不醉要酒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