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吸一口气,再睁眼时目光已变得坚毅。任何时候都不轻言放弃,便是渺茫如浮光的希望,也要紧紧抓在手中!
若是真到了死路,那该死便死!怨不得人,也怨不得天!命该如此!
“碧萼,拿纸笔来!”淑雅冷静吩咐,碧萼一听她底气十足的吩咐,先前的惶恐倒没了,反正自家姑娘这样肯定是有主意了,自己着什么急?想罢,拿了纸笔进来。宛月一直在外头伺候,主仆俩个在里头说悄悄话,她便在外头一边绣花一边守着。也是个人的时运不同,若是自己有碧萼那么好运,宛月向里头看了一眼,自己又怎会被卖?
宛月慢慢地绣着手里的帕子,轻轻咬断了针线,到底是十几年的情分摆在那里,自己再怎么挣也挣不过碧萼,还不如老老实实该干嘛干嘛。
淑雅绞尽脑汁,往纸上写了些菜谱出来,她实在是没别的本事了。也就只能把这些拿出来了。
碧萼本以为她会写什么的,伸脖子一瞧,见纸上写着些菜谱,不由得奇怪了:“姑娘,你这个是什么呀?”
淑雅白了她一眼:“这可是你家姑娘我的压箱底。不给人家一点好处,你还想让人家给你办事,那里来那么好的事!”
碧萼一听就明白了,脸上微微有点不忿:“当初姑娘给白少爷出主意开钱庄,已是天大的恩德了,更别说还把压箱底都掏出来给他做本钱。如今姑娘要办事,直接吩咐他就对了,未必如此!”
淑雅一听便皱眉严厉道:“休胡言!”
“我也只是出了一个主意,一点本金,白少爷已是把压箱底给我挣回来了,每月那些红利,便是报酬,那里还欠咱们的人情!抛头露面,一应事物都是人从头到尾自个操办,那里有咱们一点事!人家能记得给咱们红利已经是十分不错了!”
碧萼有点不服,淑雅察颜也只能自个教:“施人恩德不求报,若是存着这种心,不知满足的,反而会惹人生厌!这年头,咱们若是想要在外头干个什么,左右都离不开一个男人出面,白少爷肯帮咱们,咱们已是要感激的了。”
碧萼垂下头,低声道:“奴婢知道了。”
淑雅拍了拍她,也算无言的安慰了。
正这时,楼下忽然吵了起来。
“明明就是我烧给我主子的热水,凭什么你问也不问一声就拿去了!“
淑雅皱皱眉,对碧萼道:“去看看,到底什么事。”听这质问的声音,有点像她的小丫头绿竹。
碧萼忙去了,淑雅瞧了一眼空荡荡的花罩子,有点陌生的难受。正巧宛月走进来了,淑雅便道:“你说要不要在这花罩子上吊珠帘?”
宛月抿嘴微笑:“姨娘,碧萼惦记着呢,临走了把咱们那个白瓷珠帘给拆下来了。”
淑雅目瞪口呆,那白瓷珠帘还是偶尔一次跟连嵇远提过,因这东西没人做,连嵇远还是花了许多钱,找了许多地方,这才做出来的。没有想到碧萼有心,竟把这东西带来了。
淑雅满心欢喜,正想说把那白瓷珠帘拿出来,便被楼下传来一声刺耳的铜壶砸地音打断。接着便是一少女尖锐讽刺道:“不过是一壶水,我拿了又怎么了,当谁稀罕!”
淑雅一皱眉,碧萼眉间带着恼色,提着裙角快步走了进来道:“姑娘,绿竹跟杜姨娘的丫头曼蕊吵起来了。”
第五十八章 人在屋檐下(五)
“怎么吵起来了?”淑雅皱眉问道,碧萼脸上也有丝不悦:“绿竹烧水要给姑娘泡茶,结果一眨眼没看顾到热水就被人提走了。
淑雅捏捏太阳穴,她在这里还没站稳脚跟,刚来的第一天丫鬟就给自己找来了麻烦,虽说她们这边没什么错,但第一天就出这种事情未免不妥。
淑雅思量着,态度硬了,人家就会以为她不知深浅,为人轻狂肆意。态度软了,又会给人落下软弱可欺的印象,将来不说她这个主子,便是她的下人,要如何在这里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