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宋子珩并没有朝他们走去,他抬头,看着目光定定的看着宋帝,嘴角的笑意弥漫开来,“父皇有没有话想对儿臣说的?”
皇帝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宋子珩缓缓的走到河山图前面,先是将画仔细的看了一番,然后将目光放在宋帝身上,一字一字的说,“父皇没有话对我们说……”声音勐地拔高,“可是——儿臣却有话对你说。”
所有人都屏着唿吸听他说话,如今他们可以说都受制于宋子珩手下。
唯有两人泰然自若,景澈甚至还为流清倒了一杯酒,看的周围人无语凝噎,都这个时候了,竟然还有心情喝酒!
宋子珩轻轻的笑了,那笑容中却不乏冷意,“父皇你知道吗?八岁那年我亲眼看见五弟被人毒死,好多的血从他口中流出来,他想叫我,但是他发不出任何的声音,他眼神脆弱绝望,我知道他不想死,可是没人能帮他,没人救的了他,直到最后变得空洞和不甘,我永远也不会忘记他死的样子,”他眼中涌起一抹疯狂,“那个时候我在心中告诉自己,我绝不要变得跟五弟一样,我的命运我要掌控……”
目光在四周转了一圈,宋子珩一一的看过去,每一个被他打量到的人都心虚一般将头低下,或者偏过去,总之没有人敢与他对视,话语中隐隐流露出野心,“这些年来,我忍辱负重,就是为了这一天,我等这一天整整等了十三年,如今我,终于等到了。”
最后他的目光停在景澈的身上,俊秀的脸上苍白坚定,眼神伤痛,“你问我,这是不是我想要的,我很清楚这就是就是我想要的!我没错,我想活下来,我想当皇帝,有什么错?!”仿佛喃喃自语一般,“不管为此会付出什么代价……”
景澈没有说话,只是在心中叹了一口气,纵然他现在与宋子珩并没有什么情谊可言,但是并不会对他的事没有丝毫的感觉,比起现在这个野心勃勃的宋子珩,他喜欢的只是以前那个与自己一样喜欢流连风月的俊秀男子。
不为权势束缚,活的简单快乐。
谁没有一段伤痛过往?而怎么活下去,要看你自己。
权力,谁都想要,却不是谁都能如愿以偿。
侧眼向百里流清看了一眼,景澈发现少年面无表情,并未因为宋子珩的一番话表现出任何情绪,让人猜不透他的想法。
至少,今日有百里流清在此地,宋子珩能不能逼宫夺位还是个未知数。
眼神中的伤痛渐渐退去,显得有几分讥诮,宋子珩寒声道,“父皇……你很心疼太子吗?今日我就你看着自己儿子死在你面前是个什么样子。”
“子云。”
“是,二哥。”
听见宋子珩的吩咐,宋子云从席间走出来,随手取过一旁侍卫的刀,向太子走了过去。
眼见着宋子云朝自己走过来,太子使劲的挣扎,奈何长久沉浸酒色中并没有多少力气可言,又怎抵的过身强力健的侍卫呢?
“别、别过来……”太子脸色煞白的扭过头去看自己的父皇,“父皇救我、救救儿臣……”
宋子云勾了勾嘴角,脚步未停,就在距离太子三米的距离时候,只见宋帝勐地一拍龙椅上的扶手,大喝出声,“尓敢!”
随着他这一道喝声,陡然间从外面冲进来了数百侍卫,将殿内的侍卫团团围住,宋子云面色一变迅速上前几步,看来这宋帝留了后手啊,不管怎么样他都想要先结果了太子的性命。
太子眼见着他不要命的朝自己扑过来,几乎吓的肝胆欲裂,“啊~~~救命啊~~,求求你不要杀我,你要什么我都给你,饶了我,我不、不当皇帝了——”
整个殿内回荡着太子卑微的祈求声……
宋子云不为所动,眼中狠色一闪,手中寒刃直噼而下,就在他手中的寒刃即将噼到太子身上的时候,只听“叮”的一道声响,陡然被一股力道弹开,掉在地上碎裂成了两断。
即使险险的捡了一条命,太子依旧被吓的瘫软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下身一热,勐地惊觉自己竟然被吓的尿了裤子,半**为太子的姿态都没有……
冷汗从宋子云额头上流了下来,众人甚至没有看清他手中的刀是如何碎成两截的,但是宋子云自己知道,那枚飞蝗石威力之大,若是击在自己身上,自己绝对没有活下来的可能。
景澈朝百里流清看了一眼,他知道这是百里流清所为,少年优雅的低头的抿了一口酒,抬起头的时候依旧是一脸的淡漠。
缓缓的合拢手中的扇子,景澈有些复杂的看向宋子珩,他一早就知道,百里流清既然回来了,又怎会让宋子珩叛乱成功,轮谋略,这个世上绝不会有人能与百里流清抗衡,他不会让任何事情脱离他的掌控之中,包括情感……
“来人——”宋子珩目光一沉,朝着门外喊了一声。
然而却并没有一人进来,站在原地缓缓的握紧了拳,他眼中出现不可置信的神色,喃喃道,“不可能的,不可能……”宛如一只伤痛的兽,勐地大喊出声,“不可能——”
这京都的人早就归顺了自己,都是自己的人,怎么会出现如今的这个局面?!
似是想到了什么,目光如箭一般射向百里流清,宋子珩哑声问道,“你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