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个晚上,时宴连眼睛都没有合一下,他一直守在娄钰的床前,就只要他一直看着娄钰,娄钰就会活过来似的。
眼见着东边的天空中出现了鱼肚白,平日里上朝的时辰,也快到了。
在时宴身边服侍多年的太监小权子强忍着内心的恐惧,推门走了进来,他来到时宴身边,对他低声道了—句。“殿下,早朝的时辰快到了。”
时宴没有回应小权子的话,他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
小权子担心时宴没有听清,又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殿下,该上朝了。”
这一次,时宴终于有一些反应了。他抬起疲惫的双眸,对小权子道小权子,你去吩咐厨房为摄政王准备一些他喜欢吃的菜,等他睡醒过来,就可以吃了。”
小权子看见几乎陷入魔怔的时宴,他想告诉时宴,娄钰已经死了,不可能再醒过来了。可是一想到先前那名太医的下场,他不得不打消了自己的念头。
“奴才这就下去让人准备。”说完这话,小权子叹了口气,又转身出了门。
小权子前脚离开,时宴便抬手攀上了娄钰的额头,他在娄钰那已经凉透的肌肤上轻抚着,声音温柔极了。“先生,你为什么还不肯醒过来呢?难道你真的不想再看看宴儿吗?”
时宴的话一说出来,就消散在空气里,而回应他的,只有绝对的安静。
在帮娄钰准备膳食的同时,小权子也让厨房为时宴准备了一份早膳,只可愔,那早膳送到时宴面前,他却连碰都没有碰一下。
娄钰已死的消息,不过半天时间,便传遍了整个皇城。
问讯赶来的侍卫很多,可是最终全都被时宴拒之了门外。
他就这样不吃不暍的守了娄钰一整天,这一天里,他几乎寸步不离。
最后,连影一都看不过去了,未经时宴的传召,便踏进了房间。
对身后传来的脚步声,时宴充耳未闻。
最后还是影一主动开了口。“太子殿下,属下有话想对您说,请您应允。”
一天两夜没有睡觉,时宴的状态很差,他的眼眶青了一片,眼里更是布满了血丝,整个人看上去十分樵悴,早已没了以往意气风发的模样。
“有什么话你就说吧。”长时间没有暍水,时宴的嗓子嘶哑的厉害。
“王爷已经死了,就算您再不愿意承认,这也是事实。现在已是盛夏,若是将王爷的尸体继续放在这里,很快就会腐烂。您知道,王爷向来都很重视自己的容貌,难道您真的要让王爷死后还不安生吗?”影一越说越气,对于娄钰的死,他全都归昝到了时宴身上。
“所以你想让孤做什么?”时宴淡淡的反问。
影一没有迟疑,接着道:“王爷曾经说过,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辞官之后,回到自己的家乡安享晚年。所以,请太子殿下准许属下将王爷的遗体带回他的家乡安葬。”
“孤不可能让他离开孤的身边。”时宴想也没想,便反对道。
影一听到这里更气了,就连说话的口气都差了几分。“王爷活着的时候太子殿下不肯珍愔,现在留着一具尸体又有何意义?”
“除了这个,孤什么都可以答应。”时宴回头看了看娄钰,又道:“唯独这个不行。”
事到如今,他能留下的就只有这一点儿念想了,若是连娄钰的尸体都不能留下,那他今后漫长的岁月,该怎么活下去呢?
影一见跟时宴说不通,便也不再多言了,反正该说的他已经说了,至于该怎么办,就看时宴的了。
时宴就这样在娄钰的房间里待了三天,到第四天的时候,时宴终于主动打开了娄钰的房间门。
门一打开,一直候在外面的影一影二和小权子等人便迎了上去。
“太子殿下。”小权子唤了一声。
时宴没有去看几人,他目光呆滞的看着远处不知名的一点道:“让人准备柴火,孤要把摄政王的遗体火化。”
影一影二听到这里,脸色都隐隐发生了变化。
只是,当时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的时宴,并没有发现。作者有话说时宴:来人准备火,孤要给摄政王火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