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周边看了看,实在是没有什么能当做绷带的东西,但他自己的衣服也不能撕了,不然怎么和季天解释还是个问题。
那怎么办,总不能不绑。
他视线突然停在了自己身上。
其实有一样东西很适合当绷带又不会被季天发现——
他的肚兜。
季夏脸一下通红,虽然他是男孩子,但季天总怕他夜里早上受凉,因此就算是十月份了,他现在还在里面穿了件绣着金元宝的肚兜。
可是这样不太好吧,要不他再翻墙回去拿一卷绷带应该也还来得及。
“嘀嗒”
血滴在冰凉的地板上。
五六厘米长的伤口源源不断往外冒血,季夏心里一急,颤着眼睫解开外衣纽扣,把肚兜抽了出来绑上去,耳朵都要红得滴血。
反正他还小,又是男孩子,除了脸面问题,其他都没问题。
关键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终于,伤口都换上药绑好绷带,季夏扶着沈默趴在软垫上休息,又是从外面捧水给他喝又是给他擦身降温,忙了好一会又得翻墙回去在下人面前露个脸吃午饭。
等下人以为把他午睡哄睡着了离开,季夏立马从床上跳下来接着翻墙,这次他带了一小床被子。
果然,沈默这下烧退了一点,浑身开始发凉,季夏把被子盖在他身上,掖了掖被脚,忍不住眼汪汪打了个哈欠,栽倒在沈默怀里睡着了。
午后骄阳鸟鸣悠长的一个下午,沈默从来没有睡得这么安稳过,怀里好像抱着个小太阳,驱散了梦里所有的黑暗。
他睁开眼,晚霞从窗纸里透进来,怀里的小孩睡得脸色红润嘴巴嘟嘟,软绵绵的往他怀里钻。
而他身上已经被收拾得妥妥当当,不言而喻是谁做的。
他垂着眼皮看了季夏好一会,把人抱到软垫上盖好被子。
他回自己院子换上一件新衬衫,按照惯例,在他受伤跪祠堂的几个月里没人会来管他,因为知道他出不去。
沈默又拿了小孩子会喜欢吃的糕点,绕着小路回到祠堂。
打开门,小孩拥着被子坐着,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强忍着不睡,像是在等他回来。
关门声响起,季夏转头见到沈默回来,被子一掀就跑了过去,眼里全是亮光:“哥哥,你回来啦。”
无论是被人等还是这句话,对沈默来说都是一个全新的体验,他屈膝接住季夏,淡淡嗯了声,把人抱了起来。
这算是沈默第一次主动抱他,季夏眼都笑弯了,又想到沈默身上的伤,顿时一动也不敢动:“哥哥,要不然你还是放我下来吧。”
沈默把人抱到院子里的石桌边坐下,眼睑半垂:“抱你,绰绰有余。”
但季夏还是担心沈默的伤口,扭着身子从他怀里跳下来坐到石凳上,悬空的两条腿晃来晃去的。
沈默把糕点盒子打开,推到季夏面前,指关节敲了敲桌面示意他吃。
季夏确实早就饿了,挑了个漂亮的糕点递给沈默:“哥哥你也吃。”然后自己才吃起来。
沈默垂目看着手心的糕点,又瞧了瞧季夏小仓鼠鼓起的腮帮子,抬手戳了戳,季夏虽然不明所以,还是冲沈默眉眼弯弯的笑。
沈默仔细嚼着糕点,这还是他第一次不吃别人挑剩下的。
回去的时候是沈默抱着他翻墙送他回来,季夏抬头看着沈默矫健的翻墙姿势,都有点怀疑他背上的伤已经完全好了。
“宝宝,你在这里干什么?”季天找季夏吃饭找了好一会,几步过来把人抱去西屋,“走,爹爹带你去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