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叔已经五六十岁了,腿脚确实有些不便,感动道:“小少爷真是宅心仁厚,那…小少爷有什么事就叫我一声。”
“好。”
季夏把蜡烛放在地上,趁季叔没注意偷偷跑了,蜡烛明黄的光透出厕所,就好像里面还有人似的。
他一路跟着脑海里的定位,路暗他又跑得急,跌了好几次才到沈默的位置。
远远的,能看到院子里有一道黑影。
季夏抬头借月色辨认门匾,上面写着祠堂,走进了才发现,沈默是跪在地上的。
季夏脚步轻轻的走过去,还没说话眼眶就红了:“哥哥。”
沈默看他一眼,没说话。
夜色太黑,季夏看不清他的神色,只把小心翼翼护了一路的糕点捧出来往他怀里送:“哥哥,你吃,今天是中秋节,要吃这个的。”
沈默终于应了一声,抬手抹了抹季夏脸上的灰:“拿回去吧。”
季夏有点气了,他今晚基本什么都没吃,就为提心吊胆替他藏这个,怎么还拒绝他啊。
他把手绢小心翼翼放在地上,糕点都围在中心,根本没给沈默拒绝的机会,蹬蹬蹬的跑了。
他回的及时,并没有被人发现。
等到宴会结束,季夏到家洗漱干净躺在床上时,意识到自己家隔壁的陈府是沈默家。
他乐滋滋抱着被子翻了个身,既然靠得这么近,那就好办了。
只是还没等季夏高兴一会,墙的另一边就响起棍子抽打在脊背的沉闷声,一下又一下,伴随着压抑的闷哼,直到最后都没有任何一个求情的声音。
季夏这才发现,一墙之隔是陈家的祠堂。
打的是谁不言而喻。
季夏眼泪一下子就掉下来了,咬着被子压抑的哭。
足足一百六十下。
他的沈默不该受这种无妄之灾。
第48章 包扎 沈默从来没有睡得这么安稳过,怀……
季夏昨晚哭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睡着,醒来两只眼睛肿得像核桃,被下人抱在桌边,用手帕包了冰块敷。
季天看到心疼半天,觉得是孩子太小,昨天带去这么大的场面给吓着了,便坐在旁边用牙签叉了葡萄果肉往季夏嘴里送:
“宝宝,心疼死爹爹了,下次再不带你去人多的地方了。咱们先休息,这几天就先不读书练字了。”
季夏本来还在想找什么借口解释自己哭了,听到他这么说索性承认:“不怪爹爹,是我自己想去的。”
他拉了拉季天的袖口:“爹爹,有没有清淡一点粥呀,我好饿。”
季天连忙让下人做了送上来,看季夏吃了一碗才放心去厂里看货。
见他走了,季夏赶紧找个理由让下人下去,包了些清淡的糕点面食装在小包裹里背在身上,又从房间里找到伤药绷带,趁人不注意,顺着柿子树爬到墙头。
他挂念了沈默一晚上,也不知道有没有人给他包扎。
季夏躲在树冠里往下面的祠堂看了看,并没有人在门口守着,暗红的木棍堂而皇之横在院子中央,他咬了咬嘴唇别过头。
祠堂这边恰巧也种了一棵枣树,季夏翻过墙便顺着树滑下来,一脚把木棍踢进角落里,推开一道门缝,溜了进去。
里面点了蜡烛,几十块牌位重重叠叠,沈默脊背笔直地跪在冰冷的地面,背后的血迹已经干了,衬衫粘在伤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