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奕点头应是,想了想,又感谢了季兰殊一番。
老先生姓周名知,已到知命之年,弯眉眼,笑嘴唇,十分和善,依稀可窥见他年轻时,定是位俘获众芳心的俊俏才子。
周老先生面相和蔼,身型却很是高大,脚步稳健,行走时甚至如青年人那般腰杆挺直,精气十足。
樊奕第一眼见到他,心中莫名就有种想亲近之意。他弯腰长辑:“晚生樊奕,拜见周老先生。”
周知抚了抚美须,笑道:“不必多礼,你是樊世英之子?”
樊奕恭敬回道:“是,老先生认识家父?”
周知点头,目露欣然,“你父亲可当得一句惊才绝艳。以你父亲的才能,为何不跟着他读书,要舍近求远?”
樊奕瞬间有些黯然,低声道:“家父已仙逝。”
周知闻言,愣了一下,复叹了声:“可惜。”又细细打量樊奕,道:“楚王爷请老夫来,指明让老夫教导个秀才。老夫原本想着来看一眼,若是愚钝之辈,即使楚王爷出面,老夫也断不会答应的。既然是世英之子,那就让老夫看看你的资质如何。”
季兰殊站在一边,听周知所言,笑道:“老先生所言极是,小王千里迢迢将您请来,万万不敢随意塞个草包让老先生费神。不过,小王相信,以老先生之能,即使是个草包,只要老先生愿意,也能化腐朽为神奇。”
周知看了眼季兰殊,哼声道:“别人不敢说,若是让老夫教导楚王爷,怕是收获甚微。”
季兰殊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轻咳一声:“老先生莫要取笑小王。”
樊奕看看季兰殊,又看看周老先生,目露不解。
季兰殊怕周老先生将自己当年在上书房进学的糗事说出来,有损自己在小樊心中的形象,连忙道:“周老先生,小王已备好薄酒,为您接风。老先生一路上舟车劳顿,辛苦了。”周知哈哈笑道:“王爷有心。”
季兰殊也笑,侧身为周知引路:“老先生这边请。”
酒宴设在正厅,三人席间相谈甚欢。
周老先生留心观察樊奕,见他言之有物,谈吐不俗,且幽默风趣,心中很是满意,当场拍板。
“日后,你就跟着读老夫。若让老夫发现你懒怠耍滑,定让你知晓老夫的手段。”
此时樊奕已经喝了好几杯,虽然有些头晕,但意识还很清明,听得这话,立刻喜上眉梢,脆声应道:“先生放心!晚生定会全力以赴。”
周知道:“你今日回去就写篇时文,明日交与老夫。”
樊奕恭敬应下。
周知见状,心情颇加,遂又多喝了几杯,季兰殊与樊奕自是陪着同饮。
最后,季兰殊见老先生似是不胜酒力,已见醉态,连忙喊来小厮将他扶去歇息。
想了想,有些不放心,就跟了上去。
等安顿好周老先生,他回正厅一看,就见樊奕呆呆的坐在椅子上,一杯接一杯,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季兰殊吃了一惊,连忙走上前,将他手里的酒杯拿走放远,轻声唤他:“小樊,小樊,别喝了,我扶你回房歇息。”
樊奕觉得这酒香悠长,入口柔绵醇厚,能与曾经在现代时喝过的国酒媲美,忍不住想多喝几杯。忽然就被人夺了酒杯,立刻不爽道:“何故要夺我酒杯?”
他白皙的脸颊上透着薄红,杏眼潋滟,朱唇微张,早已没了平常冷清的模样。此时他双眼睁圆,正一眨不眨的瞪着季兰殊,神态说不出的可爱。偏偏他又生得极好,醉酒后的憨态中媚意横生。
此情此景,令季兰殊只觉自己呼吸一滞,心脏砰砰直跳。
他忍着心中悸动,慢慢俯身在樊奕耳边轻道:“小樊还想接着喝?”
樊奕斜睨他一眼,将手伸到他面前,让他将酒杯还回来。
季兰殊深深的看着他,低低的笑了声,“一个人喝未免过于寂寥,不如我陪你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