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穿进男频搞基建 封玖 13299 字 5个月前

就在新来的流民为如何熬过冬日而愁苦时,世子殿下突然发了新的公告。

公告上说:冬日即将来临,为了保障新成员安全度过冬日,世子殿下决定开放建好的厂房,供新成员过冬。但是,新成员需要用劳动交换床位。

也就是说,世子会给新来的流民提供住宿,但住宿不是免费的,需要流民用劳动来交换,每天固定做工四个时辰。

已经建成房屋的旧流民,也可以应聘工作,参与新城建设,世子殿下会分发薪酬。

流民们闻言后轰然叫好,纷纷大赞世子殿下宅心仁厚,神佛在世。

他们不怕做工,就怕没事做徒然等死。

眼下世子给他们提供一条活路,他们怎么可能不感激?

卖力气的活谁不会干?

当然有人不会干。

陶琨就不会卖力气。

他出身虽不富贵,但从小就没干过重活,一方面是他体型瘦弱,另一方面是因为他以读书为己任,很少锻炼身体。

陶琨的爹曾在镇上的酒铺做账房,后来他们州县有叛军生乱,烧杀抢掠无恶不作,酒铺也被那些人摧毁,镇上人死的死逃的逃。

他爹带着他和他娘跟着大家一起逃难。

不幸的是,他爹在路上因风寒去世,他娘悲痛无助之下,竟也一病不起。

陶琨求人帮忙做了个草垫,将他娘绑在草垫上,硬生生拖到了庆州。

刚来庆州,天气已经转凉。

他们是流民,没有房子住,没有生活来源,每天只能靠着城外施粥铺过活。

他根本没有钱给阿娘看病吃药,眼看阿娘就要坚持不下去,新公告出了。

陶琨抹抹眼泪,跑到帐篷里,握住他娘的手,哽咽道:“娘,我可以去干活,咱们马上就能住进厂房里了。”

陶母嘴唇苍白干裂,她艰难扯出一抹笑,用粗粝的嗓音道:“好孩子,有活儿干就饿不死,娘就知道你可以的。”

陶琨眼圈泛红,曾经只用来握笔的手如今已变得粗糙皲裂。

他坚定道:“娘,我一定会让你好起来!”

陶母笑而不语。

她唯一的愿望就是能看到儿子在这里扎根存活下去,只有这样,她才死而无憾。

陶琨不是傻子,他娘的想法他多多少少能察觉到一些。

“娘,您千万要坚持住,爹去了,我就只剩下您一个亲人了。”

陶琨哭噎着道:“娘,您难道不想看我娶媳妇了吗?您难道不想抱孙子了吗?”

陶母当然想啊,可她这身体确实快不行了。

“你赶快去报名,要是人招齐了,你干不了活可怎么办?”她急忙催促儿子。

陶琨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他背过身去,急步跑出帐篷,一边往厂房招工的地方跑,一边抹着眼泪。

因看路不仔细,不小心撞上了一人。

他连忙弯腰道歉:“对不住对不住,是我没看清路。”

说话的时候还带着哭腔。

他不过十六七岁,长得又嫩,这么一哭倒让人心生几分同情。

章风本就是个心地善良的少年,见状不由问:“你怎么哭了?遇到什么事了?”

他神情真诚,话语关切,勾得陶琨心中酸涩更甚,眼泪滚滚而落,再也止不住。

章风急了:“你别哭啊,是不是撞疼哪里了?我带你去看大夫!”

说着就要扯他袖子带他去医馆。

“不是,我不疼,”陶琨摇摇头,“我、我就是忍不住想哭。”

章风见他衣衫褴褛,神色仓惶,便知他一定是新来的流民,心中同情更甚,低声温和道:

“你先别哭,要是有什么困难,可以去找管事的说,说不定能解决呢。”

来庆州后,陶琨一直惶惶不安,陡然碰到一个善良温和的少年,仿佛溺水之人抓到一根浮木,连忙问:“真的能解决?!”

章风点点头:“你不去试试怎么知道不行?”

陶琨人生地不熟,便忐忑地问:“我娘生病了,我没钱替她请大夫,这个也能解决吗?”

“你娘病了?!”章风惊了一下。

这下他明白这个小兄弟为什么哭成这样了。

有孝心的人值得帮。

想起自家以前的处境,想起阿爹卧病在床,想起阿娘每日辛苦浆洗衣物,再想到如今自己已经成为家里的顶梁柱,章风横生一股义气。

他拍着胸脯道:“你跟我去找管事,我帮你问问管事,要是你娘真的生病了,管事一定不会不管的!”

陶琨睁大眼睛,里面露出几分希冀,他咧嘴一笑:“谢谢你!”

“不用谢,既然你跟你娘到了庆州,那咱们就是一家人了。对了,我叫章风,你叫什么?”

“我叫陶琨!”

“什么琨?”

“瑶琨的琨,是美玉的意思。”

“哈哈,我没读过书,不怎么识字,美玉,听着就是个好名字!”

“那以后有空,我教你认字啊!”

“好!”

两个少年并肩来找管事。

自魏思被调到府衙后,这边的管事换人了,是以前魏思培养出来的副手,叫葛峰,人挺机灵,心地也还不错。

章风是木具厂的优秀员工,葛峰认识章风,对章风观感还不错。

听到两人来意,他也没立刻给出答复,只道:“你留下名字和帐篷的编号,等会我派人去核实,待核实后,我再向上申请,你先回去等着。”

给流民分发帐篷时,每个帐篷上都标了记号,便于辨认。

他说话和气,神色平淡,陶琨忐忑的情绪渐渐减轻,忙不迭弯腰感谢。

出去后,章风凑近他耳边小声说:“你不用太担心,咱们世子殿下最仁善了,肯定有希望!”

“嗯!”陶琨狠狠点头。

从方才管事的态度来看,这儿的人并不像他想象中那般歧视排斥流民。

“不过,要是请大夫给你娘治病,你也得先赊账,以后需要以工抵债的。”

陶琨明白,世上没有吃白食的道理,只要能治好他娘,他就算干一辈子活都愿意!

葛峰效率很高,很快核实陶母生病一事,写了个申请书呈报上去。

这种小事本不该呈到楼喻手上,但目前楼喻的办公体系和人员尚未完善,只能他亲力亲为。

若是以后财务组建立,这种需要提前预支医疗费的事情,可以先由管事的核实盖章后,直接交由财务组审批拨款就行了。

现在只能楼喻自己来。

他签了字盖了章,审批通过。

印章是他不久前刚找人刻好的,专门用来处理公务。

当然,不仅要建财务组,还要建个督查机制,防止有人在这种事上投机取巧。

审批表很快下达到葛峰手里,他看着表上的签名和印章,激动得手都在颤抖。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接触殿下啊啊啊啊啊!

殿下的字真好看!殿下的印章也好别致!

他都想将这份审批表收藏起来,不让别人看见了。

葛峰强压住这种狂热粉的心态,让人叫来陶琨。

陶琨一脸激动地跑过来,“葛管事!您找我!”

葛峰对孝顺父母的人素来高看一眼,神情温和地将审批表递给他。

“认字吧?”

“认字!”

陶琨一眼看到“同意”二字,不由心花怒放,热泪盈眶!

这张奇奇怪怪的图纸,就是他和他娘的希望!

再看楼喻的签字和印章,不由呆在原地。

他从小到大见过的最大的官就是县太爷,未曾想,自己有一天竟能得世子殿下的恩泽!

世子的字飘逸灵动,世子的章古拙雅致,世子果然如章风所言,是个大大的好人!

陶琨喜不自胜,笑得见牙不见眼。

葛峰见状,也不由笑了。

他嘱咐道:“稍后我会委托大夫去为你娘诊治,医馆会按疗程给你提供药材,诊金和药钱都会记录在案,你以后是要还的。”

陶琨连连点头:“我会还的!我会还的!”

他连蹦带跳跑回帐篷,手舞足蹈将这个好消息告诉陶母。

陶母本来都要认命了,一听这话,精神竟陡然好起来,惊异问:“当真同意了?”

陶琨笑:“是真的!我都看到世子殿下亲自签的字,亲手盖的章了!肯定没错的!”

陶母双手合十:“怪不得都说要来庆州讨生活,原来咱们没有被骗,来庆州是来对了!”

她念念叨叨一会儿,郑重对陶琨道:“儿啊,世子殿下是咱家的大恩人,以后咱要好好干活,知道不?”

“娘,我知道的!”

陶琨先是点头,然后露出几丝惆怅。

可他真的没有更多的力气卖,这该怎么办呢?

片刻后,有大夫上门,自称是城中丁香堂的大夫。

大夫替陶母诊治后,言明身体没什么大病灶,就是之前可能受了什么刺激,导致郁结于心,再加上一路奔波,身体便垮了。

只要好好调理,以后会好的。

他留下一张方子,道:“我先回去配药,等明日你拿着方子去丁香堂取药。”

陶琨母子自然千恩万谢。

章风得知消息,下工后来找陶琨,颇有义气道:“你人生地不熟,进城又不便,我家离丁香堂不远,不如你把药方给我,我明天上工给你带来。”

陶琨自然感激非常。

“对了,你家中没有熬药的罐子,明天我顺便给你带一个过来。”

章风他爹缠绵病榻日久,家里有一些旧的药罐,送陶家一个也不妨事。

“章兄,太谢谢你了,呜呜呜呜呜。”陶琨又忍不住潸然泪下。

面对陶家的感激,章风心中也很高兴。

他家在最艰难时,遇到了世子殿下。因为世子殿下的恩泽,他们家越来越红火。

如今他也能帮助别人,让别人变得更好了。

真开心!

第二日,章风果然言而有信,不仅带了药包来,还带了一个药罐和两只陶碗。

陶琨早就去附近山上捡了些枯柴用来烧火。

他不会熬药,章风趁着还没到上工时间,就手把手教他。

“陶琨,你会做什么呀?”

章风一边熬药一边问他。

“我、我也不知道我能干什么。”陶琨一脸羞愧,“我不会打铁,不会木工,也不会种地。只跟我爹学了些账房的本事。”

他甚至连工地上的杂活都做不来,因为力气实在太小了。

而账房的工作,就凭他如今的身份,他想都不敢想。

章风也不免为他忧愁,他看着陶琨细胳臂细腿的模样,叹口气道:“不如你去咱们厂学木工吧。”

“也好。”

两人暂时约定下来。

未料,一个机会很快摆在陶琨面前。

章风一大早起来上工,就看到巷口一群人围在那里。

又有新告示了?

他凑过去,因为不怎么认字,便逮着一个人问。

那人热心解释:“世子殿下要招账房先生了!只要识文断字、精通算学的都可以去报名!”

章风眼睛一亮:“报名就能上工吗!”

“那倒不是,说还要进行集中考核,考核合格的才能当账房。”

章风跟陶琨相处几日,知道陶琨念过书,学过算学,由衷为他感到高兴。

不过想起自己第一次应招因为年龄被拒,担心这次也有限制,忙问:“有没有什么其他条件?”

那人摇摇头:“有,需要十六岁以上,四十岁以下。”

陶琨十七岁,年龄符合,太好了!

“还有呢?比如户籍什么的。”

“没了没了,就这一个限制,连男女都不限。”

章风懵了,“男女不限?告示上真这么写?”

旁边有人开始抨击:“我看世子殿下这次是在胡搞,哪有招女子当账房先生的?!”

“是啊是啊,让女子去当账房,这叫什么事儿啊?”

“你们这话说得,怎么着,你家婆娘没在工地做饭?”

“那怎么能一样?做饭和做账房是一码事?”

“别吵了,听说是郡主管账,才要招女账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