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关霖直接跪在了地上,行了个大礼,“臣已有心仪之人,恕臣福薄, 无法得七殿下厚爱,还请七殿下收回方才的话。”

元康帝顿时一噎, 左手边是自己宠爱的女儿, 右手边则是大殷肱股之臣,迟疑片刻后,他将目光转向了路域:“路卿……又是何出此言啊?”

在他看来,谭初芸和关霖的事情, 跟路域那是八竿子打不着边。

难不成路域心仪谭初芸?

他忍不住多打量了几眼路域,突然觉得路域虽然人是莽了些,书也读的少,但胜在武艺高强,身强体壮,肩背宽阔,颇有男子之气。芸儿若是嫁给他……也不是不行。

却见路域袍子一撩,也是跪了下来:“臣怀有私心,不同意这门婚事。”

“本公主不管!”谭初芸嘴唇一瘪,上前跪扶着元康帝的膝头,“父皇,儿臣就要嫁!”

元康帝忍不住教育她:“你贵为公主,怎能如此不矜?起来!”

“父皇……”谭初芸眼角发红,眼看就要哭出来。

元康帝最见不得她这副模样,叹了口气:“这……”

“陛下!!!”

一道呼喊如同炸雷般自金殿外传来,一个身披破破烂烂的玄甲、满脸灰尘的兵士踉跄着跪倒在殿外,双手颤抖着捧上一封密信:

“边关急报!”

元康帝神色一凛。

张福将密信拿了过来,元康帝拆开信纸,脸色一点一点沉了下来。

“芸儿,”他咳嗽了两声,“先回宫去。”

“可是父皇……”

元康帝重重一拍桌案:“朕让你先回去!”

谭初芸顿时哑然,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她知道父皇这是动了真怒,小鸡似的呜咽一声,乖乖退了出去。

“关卿,你也先回去罢,”元康帝叹道,“朕要同路卿说些事情。”

关霖的眼神微变。

他问道:“陛下,臣还有话要说。”

元康帝有些不耐:“关卿若还有事,便明日早朝时禀吧……现在先退下。”

但关霖知道,他一走,路域便极有可能将他们两人的事和盘托出……而且,还会一己担责。

他怎么可能放路域一人面对元康帝?

“若陛下不想见臣,臣便在殿外跪候。”

关霖叩了个头,便直接去了殿外,席地而跪。

旁边的小太监看得心惊,关霖为相这些年,圣上都不舍得罚他跪,而他却自己跪在了殿外。

而他跪在这儿的原因……

小太监心思一动,便牵连上了殿内的那位世子。

难不成,关霖竟是为了路域长跪于此?

元康帝何曾见过关霖这般态度,一时隐隐见怒。他隐约发觉出什么不对劲,双目微眯,看向旁边的路域:“路卿,你方才说你有私心……那朕问你,你可是对芸儿有私心?”

那双苍老混浊的眼睛迸发出精光,语气看似温和,却带着一股帝王家的压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