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接下来见证的事情打了他的脸。

就算他会背叛裴总，司淮西也绝对不会是那个背叛裴总的人。

裴总死后，准确得来说是失踪后，司淮西明面上风平浪静，开了几次记者发布会表示继续搜寻裴总以及幸存者，冷静的眼神像对裴总的意外无动于衷，他当时还气愤过裴总养了个白眼狼。

可后来他才发现, 司淮西不是白眼狼，是一个精神濒临崩溃的真疯子。

“司先生, 裴总的葬礼举办在今日的帝国大堂, 您要去吗？”金助理低眸说道, 眼神略微畏惧, 全都是因为司淮西这些天的举措，让他不自觉地心生敬畏。

“他没有死。”

烟灰缸里溢满了烟头，浓浊呛鼻的烟雾像几天几夜都没开过窗。

司淮西的声音很沉，眼底青黑，略显苍白的脸颊越发的削廋锐利, 海蓝色的眼睛像风暴来临的昏黑海面，压抑沉重得连空气都变得压迫。

金助理垂下头，那场意外无人幸存，裴总死亡的消息传遍了帝国上上下下，许多人都为他痛惜哀叹，可仅有司先生一直坚定地认为裴总没有死，到现在三个月了，他仍不放弃在裴总失踪的星域里寻找。

“是，司先生。”金助理眼神纠结犹豫，他一会也会去裴总的葬礼，连裴总生前的好友周总也会去，到时候就丢下司先生在这里了。

金助理暗叹了一口气，问道：“您打算什么时候开始行动？”

司淮西低敛着深沉郁色的眼眸，手上的烟烧到尽头，烫红了他右指内侧的皮肉，他似乎一点痛觉都感受不到。

“明日。”

金助理眼眸微楞，不由得直觉司先生是想让这一天的葬礼安静地举行，又为明日那些人的覆灭敲响了丧钟。

可司先生真的不去吗？

这个回答得要问司淮西了。

直到金助理走后，司淮西凝滞着眼眸，在孤寂的室内呆了很久，空气里弥漫着浓郁快要让人窒息的苦涩尼古丁烟味，刺痛了他的眼睛，死寂空洞的海蓝色眼眸像染上了一层水汽。

追悼会开始，在帝国最大的礼堂上举行。

外围自发的民众一个个排队献上花束，不少人还是特意从偏远的星球赶来，默默地擦着眼泪，悼念这位曾经保卫他们无数家园的平民少将。

比起外围的群众，内围是帝国更高一层阶级的人，穿着华丽贵气的昂贵裙子西装，眼眉交流间，围绕着一幅空棺，互相交谈。

不像一场葬礼，像是一场宴会。

讽刺得令金助理不由得为裴总感到莫大的悲怆哀伤。

追悼会致辞的人，居然是凯尔二皇子。

听着他貌似言辞真切地在哀叹这一位早逝的英雄，皇室海蓝色的眼眸闪烁着几滴鳄鱼泪。

台下的观众，帝国平台前的观众都为这一出戏热烈地鼓掌。

金助理垂下头，止不住气愤的身体颤抖着，绷紧发白的手背青筋凸出，瞳孔愤怒地冒出血丝，还要竭力在人群中隐藏着自己的异样，不能被这些人发现。

若不是从司先生那里得知，凯尔二皇子是幕后害死裴总的凶手，他也将会是台下鼓掌的一员。

倘若他都如此的愤怒，那司先生会怎样？

金助理内心升起了一种恐慌，他突然庆幸司先生不来葬礼是件好事。

他怕司先生一见到葬礼这些人，恐怕会当着所有媒体的面……杀了他们。

等到内围一圈的献花仪式结束后，金助理像是喘不过气地跑到礼堂的外面，里面讽刺压抑的氛围他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在金助理赤红着眼睛，愤怒仍在他心头灼烧时，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是司先生。

人群中他仍穿着上一次见面的着装，比起周围民众特意挑选的郑重干净的着装，他连手里一束花都没有，显得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