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他死了三日搜救队才找回他的尸体。从山崖坠落,身体摔得稀巴烂,再加上高温天气等因素,尸身早就腐败不堪。能恢复成如今的样子已经很不错了。
灵堂庄严肃穆,前来悼念的客人大多都身着黑白,即便这些人生前和叶淮关系平平此时也均一脸沉痛的表情。毕竟是叶家孙辈的葬礼,饶是和死者并无交情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一做的。
可总有些人就是跟其他人不大一样。
远处的角落里,一名身着黑衣黑裤的年轻男子一脸不耐,“都半个小时了,怎么还不结束?我晚上还有约会呢。”
一旁,一个模样跟他有七八分相似的年轻女人轻哼了一声道:“白天刚参加完葬礼,晚上就跑去夜店泡妞,你倒是不怕沾上晦气。小心哪天招来不干净的东西。”
听闻,男人的表情有些愠怒,“你!”
女人丝毫不怵,迎着他的视线瞪了过去,“我怎么了?”
另一边,一位年龄稍长的男人见状拧了拧眉,沉声道:“你们两个注意着点,周围还有这么多人呢。”
年轻人不服气,“明明是她先……”
“嗯?”
见大哥压迫性的视线扫来,年轻人顿时熄火。他抿了抿唇,狠狠地瞪了女人一眼,轻哼一声偏过头去。
许是不服气,他又小声逼逼赖赖了一句:“这个扫把星,死了就死了呗。用得着整个家族的人都来吗?”
边上,一直沉默不语的中年男子闻声看了年轻人一眼,终于发话:“再忍一会儿吧,就快结束了。就算再怎么不愿意,他好歹也是你堂弟,是你二叔伯的独子。”
一提到这,年轻男人的表情就更加愤懑,“当初二叔伯就应该听
那算命先生的话,早点把这丧门星送走,否则他现在还活得好好的。还有祖父,好端端地把人从山上接下来算怎么回事?要是不多此一举,他老人家也不会……”
“小济。”
不等他说完大哥便沉声打断了他的话,“谨言慎行。逝者已去,这里毕竟是叶淮的灵堂。你还是积点口德吧。”
听到这番话叶淮不由撇了撇嘴,原本想要捉弄一下叶济的心思一时间倒也没那么浓厚了。
真没劲。
如果说叶家还有谁是对他和善的,他的大堂哥叶濯倒是勉强算一个。
至于为什么说勉强,那是因为他知道,叶濯之所以对他和善完全是出于面子考量。作为叶家未来的继承人,叶濯的对外形象向来都是极其正面的。兄友弟恭,正直沉稳,这些都是一个合格的继承人所需要具备的锦上添花的美德。
叶家人绝大多数都不喜欢他,这件事叶淮很早就知道了。毕竟在他们的眼中,他就是一个丧门星。
小时候,有算命先生给他算过命,说他是天煞孤星,将来克父母克妻克全家,留在家中会招致家族不幸,必须要将人送走。
这种说法一开始想当然的没有人理会,叶家是明州有头有脸的家族,怎么可能因为算命先生的一句话就将自家的小孙子给送出去呢?
可是后来,叶淮亲生父母意外身亡,此时的叶家人这才恍然想起了当初算命先生说的话。待他们想回过头去找那位高人的时候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没有解决办法的叶家人便想把他送走,唯独祖父严词拒绝。其他长辈拗不过老人家,只能妥协。
就这样,叶淮在叶家磕磕绊绊地又生活了近一年。期间,他的叔伯亲戚们接二连三地有人患病受伤,家族企业也受到了竞争对手的恶意攻击。联想到算命先生的话,几乎所有人都对叶淮避如蛇蝎。
就在这时,一个自称松鹤道人的老道士来到了他们家。他说叶淮是个天生适合修行的好苗子,便同祖父提出了要收他为徒带他上山的要求。
此时的叶家人对叶淮那叫一个避之不及,能有人接手这块烫手山芋自然是再好不过。祖父虽然不忍,但看着家族其他人的惨状,迫于压力最终还是放人
了。在这之后,叶淮便包袱款款地收拾东西跟着松鹤道人去了茅山。
这一呆就是十五年。
若是没有后来他祖父叶弘义接他下山的那件事,恐怕他老人家到现在都还是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