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近二十年,我再次见到了那个放羊女,她还是穿着一身羊皮裙。莫莱恩·斯特林将我交给了她,我记得我只盯着那个放羊女的眼睛看了几秒,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再醒来,便到了这。”

时隔近二十年?海音心里默算着时间,安德罗氏和人族一般,均是怀胎十月,语带不解地问道:“你这胎婴怀了十六年?”

阿芙拉·安妮儿癫狂哭笑,双手紧抠着自己的大肚:“哈哈……这哪是什么胎婴啊?”洁白的牙齿上还沾着血,笑得五官都有些扭曲,“这个肚子我已经挺了十六年了,”阴鸷可怖的双目看向海音,“知道我这肚子里是什么吗?”

海音没有吭声,西雅抬手捂住愈加沉闷的胸口,嗓子眼堵得慌。

“是一颗种子,”阿芙拉·安妮儿双腿一软,嘶声哭诉:“我怀胎满五月,那个放羊女就拿了一颗干瘪的种子放进了我腹中胎婴的胎心中,她在用他的血统唤醒那颗种子。十六年……十六年啊,每十个月,我就能唤醒一颗种子,现在这一颗应该是最后一颗了,他的血统已经快被耗尽了。”

站在海音脚边的乌黑黑,紧绷着耷拉在地的双翅,原来血盟是用这样的方法唤醒那些娑婆拉耶母树种子的,好……真是好得很!

呕……

西雅实在是忍不住恶心,扭头吐了起来。世事弄人,她大姐、阿芙拉、艾达以及她,因为三十六年前的那场变故,都不一样了。想到曾经她们结伴游历大陆的短短时日,就只剩深深的惋惜。

海音扭头看向她,见她摆手,便知她无事,回首继续问道:“那这些被转化的女子都是和你一样吗?”

目光扫过那一个个凸起的肚子,不怪一些血统纯净的安德罗氏贵族子嗣越来越少,原来是都用作这了。

“那十三位跟我是一样,”阿芙拉·安妮儿手指被扔在她右侧的那一行女子:“她们腹中的胎婴,父系血统均相当纯净,”脸撇向左边,“至于她们的,我就不清楚了。”

西雅吐完了,好受了不少,凝水漱了口,转过身来看了一眼海音,便对正盯着她的阿芙拉·安妮儿说:“你自由了。”

自由吗?阿芙拉·安妮儿都快忘了什么是自由了,闻着空气中的腥味,刚刚收回的獠牙又开始蠢蠢欲动,她如今要这自由有何用,手下是愈来愈强劲的勃动,那东西醒了,体内的生机在快速地向宫神宫聚集,它在告诉她,它要出来,不然就要吞噬她。

在阿芙拉·安妮儿生机向宫神宫中聚集的第一时间,海音就觉察出了不对:“你怎么了?”

阿芙拉·安妮儿双眉微微蹙起,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垂首咬牙支撑着,痛吟溢出:“啊……”

“你怎么了?”西雅上前,欲要查看。就在这时站在海音脚边的乌黑黑双目蓦然瞪圆,张嘴尖叫:“呀……呀……”

海音见阿芙拉·安妮儿眼角微仰,心陡然一缩:“回来,”可惜已经晚了。

阿芙拉·安妮儿在西雅靠近的瞬间,放出了养在腹中胎婴胎心中的那颗被唤醒的娑婆拉耶母树种子,一击将其打入西雅腹中,同时空着的左手穿过血肉,抓住自己的心,瞬间拉离。

血迸射而出,溅在西雅的衣裙上。海音瞬闪上前抱住她,丢下这一摊子事,不过一分钟就出了凯萨平野。乌黑黑半阖着眼,扑腾着翅膀慢悠悠地跟在后,独留威尔森守着烂摊子。

回了马车,小心地将身体僵硬的姨母平放到长条几上,海音紧握着她的手:“你不要怕,我也被种过娑婆拉耶母树种子,奥斯汀可以拔树,是疼了点,但还可以忍受,只是要……,”要扒光衣服,这……

就在海音想着要怎么向她姨母说明时,乌黑黑回来了,直接一头撞在了马车底部,转眼间奥斯汀出现在海音身边,看着两眼瞪得圆圆的西雅,问了一句:“你现在有什么感觉吗?”

西雅手捂着小腹:“除了这里翻涌,其他没感觉,”她好像有点内急。

“很疼吗?”海音记得她当初被种上娑婆拉耶母树种子,气血立马逆流,也很疼。

“她说的是翻涌不是疼,”奥斯汀一点不着急地揉了揉海音的发顶:“西雅怀孕了,”原应该还要近一个月才会明显,但刚刚阿芙拉·安妮儿将娑婆拉耶母树种子打入西雅腹中时,乌黑黑感知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那是亚历山大的血统气息。

怀……怀孕了?

西雅和海音听到这断论,都被惊呆了,久久不能回神,“怀孕了”三个字在脑子里飘来飘去。

奥斯汀倒是接受良好,虽然这事确实有点离谱,但西雅怀了亚历山大的孩子却是真的。难得见着海音惊愣,他也好心情地对着她多解释了两句:“按着血统,原西雅这胎十之八九是保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