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墨林手下动作放轻了一点:“你生下来的时候还不足七磅,”她身上可掉不下这么多肉,撸了半天,腰线上还凸着一层,她就知这丫头是故意的,“吸气,把肚子往里收。”
“我都快没气了,”海音说着就两眼上翻,向后倒去,这衣服是真穿不了,腰部只有巴掌宽,她又不是水蛇精,耍赖、装晕、不配合,好不容易才耗到她母亲耐心尽了拿出了她十一岁的裙子。
可裙子的问题刚解决,下一个问题又来了。
“为什么要把我的头发变成金色?”海音鼓着两腮不满地看着她亲爱的母亲大人:“您是不是一直都觉得我丑?”这是先下手为强,为了照顾她幼小的心灵,她母亲肯定会回答……
“对”
什么?这答案跟她预想的不一样,海音相当配合地耷拉下小脑袋,她很受伤。
墨林蹲下,双手捧着女儿的小脸,大拇指的指腹轻轻地抚过她的眉眼,心中早已笑开,不过面上满是歉意:“没有把你生得美丽,都是母亲的错,”都说了她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竟还敢跟她耍滑?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海音还在坚持:“我尊重你们的赐予,所以您还是把我发色变回原来的样子吧,”把她的神秘感还给她,那是她独特的魅力。
“那就不用变了,”墨林站起身:“这也是我的赐予,”她不是不喜欢黑发,只是身为她的女儿现在就顶着一头黑发出现在外界并不是一件好事。
夜,盘坐在椅子上的海音周身萦绕着莹莹月辉,在她一吸一纳之间,月辉跟着忽明忽暗,空中的圆月慢慢西向,月华之下的西海森林今夜没有虫鸣,透着一股诡异的静谧。
森林深处,一棵高耸入云的月桂树枝头立着一只毛色不太平滑的乌鸦,此刻它正看着高空中的圆月,豆粒大的黑色眼睛中流动着浓墨,当月过枝头时,它黑色的眼睛蓦然变了颜色,如凝血琉璃一般,美丽中难掩尊贵。
而就在它眼睛发生变化的同时,远在安德烈王城的七大安德罗氏始祖均受到不同程度的血脉压制,只是待他们想要追寻痕迹时,那抹压制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哇……哇……
随着两声乌鸦叫,西海森林恢复了正常,有了虫鸣。
第6章
早上八点,一辆四轮马车披着晨曦,在蒙德父子三人的目送下缓缓驶向了林边,海音扒在马车的后窗上跟父亲和哥哥们道别:“你们进屋吧,我们很快就回来了。”
“一路平安,”蒙德心中多有不舍与担忧,但面上却不敢表露太多,以免引得屋内的母亲不愉。
分坐在车厢两边,都着盛装的墨林和西雅此时心情也不美好,两人均一脸忍耐地看着呆呆地静立在矮腿长条桌上的那只丑乌鸦,满是嫌弃,丑乌鸦在两人嫌弃的目光下,依旧是呆呆傻傻的。
两匹老马拉着马车驶到林边,前方无路,但老马却没有停下马蹄,仍然拖着马车笔直前行撞向粗壮的树木,扒在车窗上的海音眼前一暗,不见了城堡,马车已驶在林中的小道上。
她看了看小道两边的草木,关上了车窗转身坐好,离家的心情有些颓。
墨林将目光从黑乌鸦身上收回,侧头看向没精打采的小家伙:“你带上这东西也就算了,但为什么要将它放在车里?”现在整个车厢都好似充斥着一股令人恶心的鸟屎味。
“它是跟我出来的,自然是我在哪它在哪?”海音伸手摸了摸黑乌鸦,后从放在身旁的百宝箱中掏出一把苞米:“我以前怎么没有见过你,你是不是新来的?”捏一粒苞米送至黑乌鸦的嘴边。
黑乌鸦盯着那粒苞米看了很久,才勉为其难地张开嘴。
西雅瞅着这黑乌鸦怎么觉得它好像刚刚睡醒:“海音,你是从鸟窝里把它掏出来的吗?”
“当然不是,”这是对她人格的严重诬蔑:“我是那种会强迫鸟的人吗?这次能随我出行完全是乌……,”海音认真打量起黑乌鸦,除了呆还真的是没有一点特点,“乌黑黑自己突破重围争取到的机会。”
“乌黑黑?”西雅轻笑出声,用手指轻轻戳了戳黑乌鸦的翅膀,原木木呆呆的黑乌鸦瞬间闪至一旁,身上的毛都耸了起来,两黑豆眼紧盯西雅,还发出一种似恫吓的咕咕声。
海音提醒道:“你侵犯到它了,它也是有尊严的。”
墨林蹙眉,棕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疑色,倒是西雅深觉有趣:“海音,你把它送给姨母玩几天好不好?”
“这个……不太好吧,”海音一把将跟斗鸡似的黑乌鸦抓至身旁,朝着她姨母傻笑两声便垂首出言威胁道:“你给我安分点,不然我就让你跟在马车后面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