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知道兀性子没那么多弯弯绕绕,且他以为兀与他一样,夺人身体必毁人神识,所以还不知道此刻是他与宁折在共生,于是就真的以为兀是将他当哥哥的,却不知道出谋划策之事,全是宁折本性所为。
但是他的性格也是谨慎,即便这样想,也没有立刻靠近,而宁折却必须等他离的足够近,才能一击必杀。
这种强者之间的战斗,只能用最快的速度解决,否则拖的时间越长,胜算就越小。
而且,这里还有沈暄在,沈暄既然能由一个凡人走上今天的位置,就绝对不是单纯之人。
所以,对于沈暄,要么让他成为自己人,要么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他,但是在别人的地盘杀人,显然不是明智之举。
仓原本是等沈暄带回兀就立刻吸食他的,但见他现在受了伤,担心这种情况下吸食不佳,所以想让他养一养,于是便让沈暄将他带到结界中看守住。
而且,他也要推演一下将来会发生的事,他才凝成神识七百来,而对手们都是几万年的老狐狸,他必须通过推演将来要发生的事来抢占先机。
沈暄按照吩咐将宁折带去关了起来,正要离开的时候,宁折却在他身后说了一句:“你知道你还有孩子在这世上么?”
果然,沈暄停住脚步:“你什么意思?”
宁折走到结界边,抹掉嘴上的血:“我继承了这冥司少君的记忆,所以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如今被关在冥司的那个叫阿梦的孩子,竟然是你的血脉。”
沈暄回过神,眼中是嘲讽:“你别想耍什么花样,阿梦是灵犀容侯所生。”
宁折啧啧两声:“你真是可怜,以为自己看到的就是真实的,可我在这冥司少君的记忆里,却看到阿梦为什么叫阿梦的原因,你想不想知道?”
“不想。”沈暄抬腿要走。
“一生痴绝处,无梦到徽州。”宁折念出一句诗,然后等着沈暄的反应。
果然,沈暄停住了脚步。
于是他继续说道:“我还从记忆里看到,你是凡人之时,家乡正是徽州,但因为你是族人强迫之下去的无定仙门,所以你用这句诗来表示你绝不会再回去,所以你猜猜,为什么灵犀和容侯的孩子,会用你曾经信仰的诗句来取名?”
虽然宁折说的头头是道,但这其实是他在调查过沈暄的背景后胡诌的,而且阿梦也不是沈暄的孩子,是的的确确容侯的血脉,但现在为了扰乱沈暄的心神,他便想了这一处。
而且,做为男人,他也懂男人。
当年在找到孟如意后看到阿折的存在,他整个人都是震惊的,七百年波澜不惊的心,那一刻百般滋味,他相信,沈暄应该也是如此,因为一个想要复仇的人,是绝对没有放下对以前的执念的,否则,他应该是去当和尚,而不是来把三界搅的一团糟。
沈暄沉默着,情绪也在波动,他一直以为阿梦是灵犀和容侯的孩子,但刚才宁折这样的解释,却也说的通,而且灵犀以前对他,是那样的喜欢,阿梦的年纪算起来,也的的确确能和他与她欢好的日子对的上。
但是,如果他回无定仙门再了解一下就会知道,那段时间里,灵犀与容侯,也是被迫与容侯在一起的。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沈暄问道。
“因为我希望你不要坏我好事,而且,你也知道,你的女儿是与宁凝共生的,宁凝什么样的脾性你也知道,你的孩子,现在正在受苦,哦,还有,容侯此时也在冥司协助找到杀死妖兽的方法,你要是把他杀了,你的女人和孩子,便还是你的。”虽然这样说会将冥司和容侯都陷入一定的危险,但他必须让沈暄离开仓。
“你要杀仓?”沈暄立刻猜到他的心思。
宁折也不瞒他:“一山不容二虎,我和他之间只能活一个,我若活下来,也不会阻碍你去做你想做的事,但是仓不一定,我听说你当年在一处山洞中受尽苦楚才变成如今模样,那苦楚,应该就是仓加于你的吧?虽然说你现在成了气候,但当年,他应该是没有管你死活的,你只不过是那些进入洞里的生灵中的一个幸存者罢了,这是你的运气,并不是他对你的恩赐。”
沈暄怔了一下,显然宁折猜对了,但他依旧狐疑的看着宁折,他性格谨慎,并不会就这样相信宁折的说辞。
但宁折也是早料到的:“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但你可以亲自去冥司看一看,冥司有一块验生石,只要你和阿梦的血都滴上去,便能判定是不是亲生,当然,你应该也有你自己的法子判断。”
沈暄没有再说什么,他转身离开,但不管如何,宁折知道他的心性绝对被动摇了,否则他早就会离开而不是听他说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