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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薇!”杜刚对着手机怒喝,“你别让我觉得看错了你!”

另一头,张薇黯然地落下了两行泪,却终究不肯退让,点了点头道:“是!我自私、我利己、我觉悟低,但我不能没有你和孩子,我必须守住我们这个家!”

父母的吵架声惊动了原已跑开的女儿,小女孩发现母亲正频频拭泪,吓得立刻跑来母亲怀里,不禁也大哭了起来。

杜刚紧握手机,心如刀搅,他仰天长呼出一口气,又面向张薇,满是无奈道:“你啊,你过去也是个警察啊,你真是……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趁着杜刚一家人陷于崩溃之际,龟缩在地的凌天磊小心翼翼地向后挪动,他双手虽已被铐住,下肢却还能正常行动。眼见杜刚恍惚间背过了身,他立刻连滚带爬地站了起来,一头扎进了路边的一片小树林。

听到了动静的杜刚赫然反应了过来,他立马挂断视频,撒腿去追。跑在前头的凌天磊哈着热气,使出吃奶的劲头,疯狂逃窜,在黑夜的掩护下,居然侥幸地躲过了杜刚的追截。

漆黑的树林中,失去了目标和方向的杜刚再也跑不动了,他吃力地扶住了一棵大树,满头是汗,连连喘气。他盲目地望向四周,入目所见唯有无边黑暗,早已没了凌天磊的踪影,忍不住朝着树干重重捶下一拳。

最终,杜刚无奈地摸出手机,拨了一通报警电话,平复了气息后道:“我是技侦总队的副总队长杜刚,就在刚才,我路遇了一起故意杀人案,由于我正在执行紧急任务,必须尽快离开。请你们立即增派警员赶来现场,把我所目睹的情况先做一份笔录。”

夜已深沉,万籁俱寂。

齐则央家的门铃突然被连续摁响,门边的视频电话显示出的是凌天磊一张满是血污的惊恐面庞,齐则央见状大惊,连忙打开了大门。

门外的凌天磊近乎是跌跌撞撞地摔了进来,嘴里不住呜咽着:“爸,你一定要救救我!我……我给人看见了……”

齐则央反手关上大门,走到儿子面前仔细察看了一番,就见他双手被铐,脸上和身上均有不同程度的皮外伤。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齐则央沉声问道。

凌天磊支吾着透露了今晚他原本约了三五好友,去往郊区飙车,不曾想却经过了仇人所住的地盘,在一条僻静的小道上和已死女孩的双亲狭路相逢。两名老人一眼认出了他打眼的法拉利座驾,纷纷不由分说,操起砖头便朝车身砸来。

“我已经让他们滚了,是他们非拦着我的车!那两个老家伙熟悉地形,我绕开了他们,可他们还是阴魂不散地堵在下一个路口!”凌天磊用带血的双手捂住了扭曲的脸,“他们该死,是他们该死啊,爸!”

齐则央静静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被辗死的只是两条无足轻重的蝼蚁,他突然发问:“你确定全撞死了没有?”

凌天磊木然抬头,又机械点头。

“你又是被谁看到了?”

“被孟然过去的那个手下,好像姓杜……”

齐则央在客厅的抽屉里取出一把万能钥匙,轻松地解开了儿子腕上的钢铁桎梏:“那你为什么不干脆斩草除根,直接把他也给撞死?”

凌天磊咽一了口唾沫,不无害怕道:“我打不过他,我也不敢动他。”

“好在你这次还算有点脑子,没去找你那个大哥孟然。”

“那……我到底该怎么办,那个姓杜的会不会带人来抓我?我不想坐牢啊,爸!”

“慌什么?看看你这窝囊样子!”齐则央抄起茶几上的一方手帕,一把甩给了凌天磊。他踱步走至窗边,对着暗夜默默沉吟:“孟然手下的这条狗看来是留不得了。”

现如今,在整个黄江公安系统中,市特、83号、一半以上的分局和总队,以及半个市局的人力已在孟然的掌握之中。少有几支尚未被他染指的警察队伍中,最有可用价值的当数技侦总队。

齐则央不禁在心中自言自语:孟然啊孟然,要跟我斗,你到底还是嫩啊!你以为强塞一个心腹到技侦总队,就可以彻底脱离我的掌控了么?

跟着,他拨出了一通电话,给出了明确指示:“立刻查清杜刚近期的所有行动轨迹,一条别漏,我要了解他这半个月来所做的每一件事。”

半个小时后,一份细致、完整的技侦报告被传输到了齐则央的邮箱里。

微亮的屏幕照亮了齐则央阴鸷的一张脸,他认真地阅读了报告上的每一个字,旋即露出了一道意味深长的笑容,拨通了一个许久不曾通话的号码。

电话接通了,对方的语气显得异常冷漠,齐则央却淡定自若,幽幽说道:“好久不见啊,一弦。齐叔叔有一份大礼想要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