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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锋长吸了一口气,他的心如铁似石,却渴望齐锐能趁他心软的这一刻接受他的建议。他自知永远无法脱身,却在抉择生死之时想要齐锐脱离这是非漩涡。因为齐锐是他一母同胞的兄弟,因为齐锐和他流着相同的血,因他亏欠了齐锐实在太多太多……

良久过后,齐锐开口打破了沉寂:“要彻底扳倒姚永昌就必须让他得到公式,只有他重新获得了核机密,再次有所动作,安内组才能抓到现形。”

齐锋慢慢直起身:“可他又怎么会相信安内组能泄露这么大的机密呢?他一定早早料到这就是一个圈套。自从刘捍被抓以后,我们的特情人员就全撤了出来,这时候再派卧底进去已经不管用了。”

齐锐沉吟:“我有姚一弦这张王牌,他很狡猾但不是没有软肋,跟他合作是攻破姚永昌的唯一途径。我会出一份新的报告给你,这个计划除了你我以外,绝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身旁的齐锋迟迟没有作声,齐锐又转开了话题:“你让我调查的人,我已经查清楚了。对方是华尔街的金融分析师,和梁珞一样都是哈佛的经纪学博士,39岁,品貌中上,至今未婚。他和梁珞的联系不算频繁,每半年回国一次,他并不知道小弈和他的真实关系。”

“看来……这个基因还算不错啊。”齐锋露出了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你嫂子没跟那个人捅破,想必她权衡下来还是由我来做小弈的父亲最为合适。”

“你为什么不跟梁珞挑明?”齐锐问。

“她一个女人为了这场政治婚姻已经牺牲很多了,我不想她再背负更多的东西。”齐锋幽幽说道,“她跟你们一样是我的战友,但又有一些不一样,我和她都试图过培养出一点爱情,可到头来收获却是一种更复杂的感情。”

“哥……”齐锐神色凝重,“你当初……为什么非要去做那个手术?”

齐锋轻松一笑:“你这什么表情呀?用不着同情我,我那是结扎,不是阉割!”

“你明明可以留下子嗣的。”

“你哥这辈子损阴德的事做得太多了,不能再去坑害一个女人了。”齐锋摸出手机,满是爱怜地看着屏保上那圆润可爱的小男孩:“小弈就是我和梁珞的孩子。”

“那安澜呢?你准备怎么处理和他的关系?”齐锐又问。

“你能让孟然放下,我也会有办法让他放下的。区别在于孟然要放下的是爱,困住安澜的则一直是恨。”齐锋自嘲地轻叹,“安澜他啊……算是我这辈子最大的报应了吧。”

孟然临时接到电话,被叫去了齐则央的住处。车快开进小区的时候,就见门口站了两个打眼的人,那是一对白了头的中年妇夫,他们身形疲惫却神情悲愤,女人手捧一幅黑白的少女遗像,男人则手拉一条血字白布,上头触目惊心地划有四个红字:血债血偿!

孟然清楚知道他们的女儿是遭一帮纨绔子弟活活凌辱而死,其中为首的便是齐则央的私生子凌昊。原本这一案件已赔偿了事,死者家属在强压下也渐渐选择了闭口缄默,不曾想那帮占尽了便宜的官家子弟不仅诛身,竟还要诛心。

半个月前,有人雇用了一批网络水军,在自媒体上大肆散布谣言,声称遭轮奸而死的少女生前从事援交行业,用卖身所得供给自己的高额消费,还曝光了一组合成的淫秽照片,以此混淆视听。

这样的恶意中伤无疑是在家属未愈的伤口上再度撒盐,少女的父母又一次站了出来,他们去了市局被反复拘留多次;去了信访办被限制了离开黄江的权力。无奈之下,这对饱受丧女之痛的夫妇只得每天死守在齐则央的公寓楼下,以这样无声又无奈的方式予以还击。

此时,孟然已经下了车,他走到那对夫妇面前直接夺下了男人手里的白布。

夫妇两人一惊,女人认出了孟然是市局的副局长,立即捧着遗像上前,泣泪申诉:“狗官!你们这些互相偏袒的狗官啊!”说罢,她冲着孟然劈头盖脸地挥打,激动之下手里遗像竟直直坠地。

好在孟然反应迅速,在相框还没落地前便一把接住,他直起腰对夫妇两人说:“回去吧,你们这样根本就没用。”

孟然把遗像稳稳地塞还到女人手里,目光如炬:“只有耐心地熬下去,你们才能看到她沉冤昭雪的那一天。”

他一语掷地,满脸沟壑的中年夫妇怔在了原地,双双说不出话来。他们本能地感觉到孟然身上仿佛有着一种光,可以刺破无尽的黑暗,在他的镜片之后,在那双深邃的眼睛当中燃烧的正是两团燎原之火。

送走了夫妇两人,孟然在齐则央的公寓里见到了凌昊,他正缠着做老子的同意他去参加一场在亚城举办的超跑拉力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