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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然当即上前,一把擒住齐锋的右腕,迫使他使不上力来:“有我在这里,谁也别想碰我师父!”

齐锋左右看看,冷笑起来:“你们心还挺齐啊,还懂得其利断金呢!”

安澜也笑了,却是满脸苦涩:“我斗不过你,我从来就没有斗赢过你……”

孟然的眼眶也酸涩了,他从没见过这样的安澜,那个在他心目中光辉、神圣的警神在这一刻竟是这般黯淡、无助。

齐锋甩开孟然的手,深吸了一口气:“这么些年了,我以为你学聪明了,可为什么还是那么愚不可及?市特是你的终极目标么?你的职业生涯还很长,也许未来不久,你就是黄江市局的局长!”

“爬到那么高,继续做你的傀儡么?”安澜冷哼,“无论升到什么位置,我依然什么都没有。”

齐锋盯着安澜,又瞅向孟然,来回移视,怒其不争:“看看你们一个个都丧成什么样了?你们有没有考虑过走到今天这一步,谁他妈还能全身而退?一旦姚永昌上了位,我们当中无论是谁,都不可能会有善终!能不能开动你们愚蠢的脑瓜想一想,假使姚一弦这样的人都能操控政法系统,那这个国家会变成什么样?你们一个个就只顾着自己,只顾着你们的爱人,有人考虑过大局么?”

安澜直视齐锋,话带嘲讽:“你那么高尚、博爱,心系家国,大概早就丧失人的感情了吧?”

“感情?我有啊!”齐锋推己及人,满不在乎:“在你十几岁的时候,我就一直喜欢你啊,但那又怎么样,我不是照样看着你和齐锐处了十年么?难道对一个人产生了感情,就必须捆绑在一起么?”

安澜猛地笑出了声,彻底确认了他悲惨命运的核心源头——被齐锋爱上并器重。

这是一件何等可悲又可怕的事,他恭敬地唤了齐锋的官称:“齐总,黄江警界人才济济,我没什么过人之处,不该赢得你的青睐。请你放过我吧……”

安澜眼睑一垂,竟簌地滚下了一颗泪来,他的眼泪极其珍贵,更不轻易落于人前,可当下却难以自持。他重新对上齐锋的眼睛,扯出一抹惨淡的微笑:“派我去执行死间计划吧,没人比我更合适,因为我根本不怕死……”

这是孟然第一次听到死间计划,他不知那意味着什么,却本能地觉得不祥,忙劝:“你不能走,师父!市特不能没有你!”

齐锋冷不防想起少年时的安澜,他经常跑来他家找齐锐,飞檐翻窗,不走正门。

齐锋跟他照过几回面,安澜却一直视他如无物,连个招呼也不打。直到有一天,齐锐教育他说:“澜澜,齐锋是我哥哥,你也要尊重哥哥呀。”

少年安澜的态度这才略有好转,他向齐锋伸出手,心不甘情不愿地喊了声哥哥。

齐锋大度地握住他的手,谁知那小子竟突然施力,他握力惊人,一下就把指骨捏得“咔咔”作响,却面不改色,狡黠一笑:“哥哥,往后你要多照顾澜澜啊。”

此刻,齐锋伸出淌血的手掌,大手一揽,猛地将安澜揽进怀里,轻拍起他的后背,低声哄道:“怎么了这就,堂堂警神怎么能哭呢?乖一点,有哥哥在,没什么挨不过去的。”

安澜猝然回神,刚要挣脱,只觉后背一阵刺痛。下一瞬,他眼前一黑,意识涣散,虽极力想要集中精神,却渐渐听不清边上孟然的呼喊,看不清身前齐锋的影象了。

先前趁安澜不备,齐锋迅速给他扎了一针强效麻醉剂,短时间内剥夺了行动能力。安澜陷入昏睡,身子直直下坠,齐锋打横抱起了他,就听孟然急问:“你给安总注射了什么东西?”

“他武力值那么高,不上点药控制不了。”

齐锋一只手穿过安澜腋下,把他的头挪向自己的胸膛,抚摸着他的脸颊,指尖滑过眼睑、鼻梁,温柔而缓慢,最终轻摁在那对薄唇之上,细细摩挲着。

“你师父太累了,是时候休息一下了。”齐锋抱着安澜就往卧室走。孟然又叫住了他,齐锋回身,眼神透着不耐烦:“你回去吧,安澜今天就留在这里了,我会守着他。”

“站住!”孟然又喝一声,“把安总放下来,我带他回去!”

他这不容商量的声势令齐锋微微一愣,暗叹齐锐的情人怎么就一个个都跟他八字不合,嘴上说道:“别忘了是谁把你推上副总位置的。”

“你运筹帷幄,一个规划就能保我平安,这当然不敢忘。”孟然话峰一转,“可安总是我的直属上司,这两年来他对我提携有加,恩同再造。现在他神志不清,我有责任和义务照看好他!”

“怎么?按你这意思,是怀疑我要趁人之危,强暴他?”齐锋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