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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啊,齐锐,恐怕没法让你如愿了!”姚一弦摸出手机,刹那间换了一副嘴脸,楚楚可怜地对着手机哭求:“齐叔叔,您快来救救我。”

齐则央的座驾已经开到了海滩边,随他一同下车的还有刘捍,姚一弦勉强站了起来,拖着半身的血渍,蹒跚跌去。

“一弦!谁把你弄成这样了?”刘捍大喊,一把搂住了姚一弦,转对齐则央道:“齐市长!一弦可是姚部长唯一的儿子啊!这光天化日的,他就被人伤成这样,你让我怎么放心把钱投来黄江警校?!”

刘捍的随行保镖也跟了过来,递上一只装着面纸团的塑胶袋,凑到刘捍耳边低语了几句。

顿时,刘捍的整张脸都青了,他抬眼,阴恻恻地望向了齐晓枫:“晓枫啊,你过来。”

齐晓枫微颤了一下,推开了孟然,自行走到了刘捍跟前。

此刻,刘捍只觉自己这脑袋上绵延出了一片绿色草原,他猛一甩手,把那只塑胶袋拍去了齐晓枫脸上,咬牙骂道:“不要脸的烂货!我花了那么多钱养着你,你就在我眼皮子底下给人操呢?!”

孟然及时揽回了齐晓枫,护到身后,直面刘捍:“他不是你的私人物品,说话放尊重点儿!”

“刘总,谢谢你这段时间的资助。”齐晓枫从孟然身后走了出来,“咱们之间是各取所需,公平交易,谈不上什么感情。”

刘捍当然不会同齐晓枫谈感情,他对他而言,只不过是千百玩物中的一个,过了兴头就能随手丢开,可哪怕就是他刘捍家的一条狗,也绝不允许爬出墙去,啃外面的骨头。

另一头,姚一弦面上显得惊魂未定,断断续续地向齐则央诉说了整个遇袭过程。碍于齐则央的高官身份,刘捍不便当场发难,他只觉得自己被耍了,压着满腔怒火又问齐晓枫:“你在我这里捞了这么多,就为了拿着我的钱雇人来杀姚一弦?”

孟然冲齐晓枫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说话了。这一时刻,任何一句话都可能成为被对方死咬住的把柄。

身为黄江政法的一把手,齐则央并不打算走流程、讲证据,他扫了众人一眼,吩咐秘书先叫救护车,随即命令边上的警员:“把那两个人都扣了,不要转去刑侦总队,直接押送市局审问。”

齐锐站出来,挡在了孟然和齐晓枫身前,面朝齐则央:“你不能把人带走。”

齐则央直接无视了齐锐,又冲手下喝了一句:“愣着干什么,还不扣人?”

“齐局长,我再给你一次机会。”齐锐的神情镇定而冷静,又重复了一遍:“我刚才已经说了,孟然和齐晓枫不能带走。你要是一意孤行,那就后果自负。”

这话总算让齐则央正眼直视了过来,他忽然挥来一掌,重重掴了齐锐一记耳光:“你什么时候这么不懂规矩了,学会跟我谈条件了?”

孟然见状,刚要上前,一只手却被齐锐牢牢拽住了。

齐锐没有侧头,用拇指擦拭了下嘴角,以一种公事公办的语气说:“如果你一定要把人带走,那就先回忆一下十六年前的10月3号下午3点到5点,你在什么地方,做了什么事?”

齐锐所说的这一串时间仿佛一支利箭,一下刺穿了齐则央,令他的神经猝然紧崩,立即反问:“你什么意思?”

“我说得很清楚了,孟然和齐晓枫,你们谁都别想动。”齐锐环视一圈,目光锁定在了齐则央身上:“你要想玩得狠,那我也跟你来硬的,但凡今天市局押了人,我也会立刻有所动作。”

齐则央深吸了一口气,他自问在官场驰骋了几十年,却从未像现在这样,被人死死摁住了命门。他虽已猜到齐锐可能知道了那桩旧案的真相,却做梦也没想到他会为了保住孟然和齐晓枫,而直接亮出底牌。

“公布了那件事,你不怕打乱上层的计划么?齐锋他知道你要这么做吗?”

齐则央以退为进,试图稳住齐锐。他深悉老总现在还不准备动他,在这盘庞大的政治棋局中,落子、摆阵都讲究一个先后顺序。

齐锐笑了:“我跟齐锋本来就不是一路人,我要怎么收场,这个用不着你操心。我不求瓦全,自损八百,也能毁你半生官脉。”

齐则央叹道:“好,好啊!齐锐,别忘了你也姓齐!”

“三十多年前,你不过是83号的一个基层刑警,是我母亲和陈家给了你机会才造就了今天位高权重的齐市长。你对陈家人做过什么,要不要在今天公布,全看你自己的意思。”

齐则央定定地盯着齐锐,半晌没有说话。

姚一弦觉察到了他内心的震动,当即叫道:“不能放走他们!我都被弄成这样了,难道黄江警方就不作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