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多出了一套洗漱用具?”
“那他妈是齐晓枫用的!”
终于,我的猜测得到了印证。俞宁确实怀疑我了,哪怕他想要息事宁人,哪怕他努力把话藏在心底,但他还是不信任我了。
我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人:“我现在告诉你,在这里过夜的人是齐晓枫,你大概也觉得我和他事先串通过了吧?我呸!我孟然真要劈腿,也不会笨到把人带到你家来,我他妈有身份证,我能开房!就凭我和齐锐,上南西那片的酒店,别人钱都不带收的!”
南仔被吓得一声不吭,退到卧室的门边。
我烦躁地在客厅内来回走:“好!既然要算账,有件事,我也憋得胸闷,正好一起问问。你为什么要隐瞒姚一炎的事?他真的只是你在异国他乡的同窗好友么?他真的拜托你照顾他那个患有王子病且病入膏肓的弟弟么?要这都是真的,那简直太灵异了,我是个警察都忍不住起一身鸡毛疙瘩!”
“你调查过他?”俞宁的脸色刹那间变了变,随即提高音量:“谁让你去调查这些了?”
话出口,他也被自己的语气惊到,又转变了态度:“我是说……关于姚一炎的事,我是想找个合适的机会再告诉你,但始终没找到契机。”
“你跟我谈生意呢,还要找契机?”我越发弄不懂俞宁了,“你和姚一炎过去怎么样,这些都和我无关。他的死,我虽不会跟着掉几颗眼泪,但也不至于背地里偷着乐。”
“我只是好奇,你为什么要对我隐瞒这些?姚一炎死了,姚一弦又来了,你们逗我玩呐?那张漂亮的脸这么熟悉、亲切,换谁都该百感交集,无限追忆了。所以,我从根本上是能理解你帮姚一弦的初衷的。只是你不该骗我,更不该让我跟傻子似的替你的旧爱收拾善后。”
“他姚二公子哪怕有那么一点点善解人意,我会在这儿跟你吵么?可他太攻于心计,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而你呢,你不相信我,因为那对双胞胎在你心里是完美的,姚一弦说的一切可信度都比我高!”
“我不是不信任你,我不想在意那么多,只要你还在我身边就好了。”
“实话跟你说吧,如果你不认清姚一弦的为人,咱俩早晚散伙。”
“我希望,你可以慢慢对他消除成见。”
俞宁这话一出,我顿觉得自己像个白痴。我想起了姚一弦的诅咒,这段自诩为至死不渝的感情其实是多么不堪一击,最为痛心的是共同经营了三年,明知道它有可能要瓦解,却偏偏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不能做。
俞宁向我走来,他想要抱住我,我下意识地一挥手:“滚!”
“孟然……”他眼睛微红地望着我,“你说什么?”
我别过头没理他,结果他还来劲了,穿上外套,直接甩门走人了。
永远迁就着我,永远维护着我,永远考虑着我……但换作旁人,一样狠不下心,擦不亮眼睛,直到被人利用,坠入陷阱。这就是我深爱的俞宁。
漆黑的房间里,我摁亮手机,凌晨两点。
南仔安静地趴在地下,一动不动。我明明很饿却毫无食欲,自打俞宁走后,我就一直保持着几个固定的姿势,呆呆坐着。
我想是不是该打通电话给他,毕竟房子是他的,要走也该是我走;毕竟大冷天的,他在外游荡总是不大安全,要真碰上什么意外,我也该开窗一跃,一了百了。
脑子乱成翔时,杜刚给我发来语音,约我明早去刷副本。我回他一段:“打什么副本啊?那盗窃的小子审得怎么样了,供认了吗?”
杜刚没料到我还没睡,秒回说:“那小子绝对是江姐附体,几个200w的灯泡照得他别说睡觉了,连走个神也不行,但不管怎么问,就是不说话,把零口供进行到底。就刚才,他终于熬不住了,我当是要招了,结果一扯嗓子开始哭了,我问一句,他哭一声。我一拍桌子,说你他妈再哭一声试试!结果,他跟发洪水似的哇哇大哭。孟哥,我真被这人搞崩溃了,必须组团换个脑!我这加上你都凑满四个了,你再叫一个就能开打!”
“我明还上班呢。”
“你都上了两天一夜了,还没上够呢?政委批假给你了,歇着吧。”
“我正烦着呢。”
“烦不正好么?组个团,瞬间烦恼全消。”杜刚又发来一串语音,“明早九点,频道里见,记得再叫个人。”
我心里惦记着俞宁,没心情继续回复,揣上钥匙,准备出外去找。南仔看我要出门,马上醒了过来,拖着腿一蹦一跳地跟了过来。
“我去去就回,谁让你那主人这么不省心。我忙了四十个钟头,现在还得出门去找他。”我走到门口,打了通电话给俞宁,内心默念老天保佑,盼他早接电话。不知是不是太过虔诚,按下通话键不出几秒,熟悉的铃音竟在门外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