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之后他狠狠地发作了一次,差点把连人俊的胳膊咬烂,之后就下了狠心,让人把自己塞上嘴捆起来关在卧房里,除非进食排泄一刻也不准松开。
阿申瞅着屋里的动静,没隔半天进去一次给他喂糖水。
俞家的风波已经平息,潘有棠一伙十五六个人被砍死在租界外的一栋民宅内,凶手不详。
”那场面,连祝探长都被吓到了!“阿申趁着云连清醒给他汇报新闻,”俞善琨过去认了尸体,是潘有棠没错,连医生后来又问巡捕房把人要来剁碎喂狗了!“
”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云连咽下最后一口糖水,闭上眼睛不再说话了。
关了十多天,男人瘦得只剩下个骨头架子,手臂因为挣扎地太过激烈一直没能长好,身上也被麻绳勒得青一块紫一块,模样看上去比刚回家的时候还要凄惨。
但是连人俊知道他在慢慢好转。他曾在最绝望的时候把云连从鬼门关前拉回来,这一次也坚信能够使他安好如初。
临近新年,云连身上的伤终于好了个七七八八,手能提物,胃口也大了不少。连人俊辞了民济医院的工作,白天开车载他出去兜风,晚上两人交颈而卧。夜里云连受梦魇侵扰睡不安稳,常常抽搐着说起胡话来,他便搂着他,用手拍着他的后背直到他入睡,日子久了习惯成自然,手一碰到对方的身体就要拍两下。
大年初一的早上,几个人在院子里放爆竹。阿申不知从哪里搞来一箱子摔炮,和云连你追我赶地扔着玩。连人俊出门补完年货回来,刚进院子就被当胸炸了一炮,吓得脸色都变了。
云连一击即中,乐得大笑。连人俊难得见他如此开心,责怪的话刚到嘴边又咽回肚里,只轻飘飘地来了一句,“小孩子的把戏,怎么还玩上瘾了?”
大早上的闹了一阵,到中午便犯起困来。吃过午饭连人俊陪云连睡午觉,把对方拍睡着之后自己反倒精神了,太阳光从窗户射进来在枕头中间落下一块光斑,他伸手想捂住那光斑——自然,是捂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