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人俊茫然又烦躁地用两手捂住前额。
他极力想要避免这种受人监视,自己却什么都不知道的被动处境,却又偏偏没办法去了解真相。
接受邀请是不现实的。他不信任,甚至有点惧怕邱道安,更不可能在一头雾水的情况下轻易去见对方所谓的“主人”,可除此之外自己又能做什么呢?
当所有知情者都不约而同地对我保持沉默,那么我就是个彻彻底底的局外人。罗占元已死,祝南疆也不会再找我麻烦,只要邱道安不找上门来,我就可以忘记这一切继续自己的生活,不是么?
或许,什么都不做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在连人俊陷入烦闷的同时,云连也在做剧烈的思想斗争。
罗占元毕竟家大业大,老头子没了家里也还是有说得上话的人。不出半个月罗家的主要产业都已经收拾妥当,逐渐恢复运作,其中能捡的便宜也都被捡得差不多了。黄兴荣成了三昌公司的首要股东,可以说是罗占元病故的最大受益人,至于剩下的蝇头小利他并不放在眼里,摆明了坐山观虎斗的架势。
这时候被云连抢去的俱乐部就成了个烫手山芋。罗家的人不甘心把这块肥肉拱手送人,但经理之位已被占去,再抢回来怕是不易,于是换个法子给云连添堵。今天找人告他非法盈利,明天假扮客人赖账闹事,过两天又唆使老伙计在账目上动手脚,扣他个逃税漏税的罪名。
本来对付这些人是云连的拿手好戏,可这法租界不比公共租界和华区,上头没人,万一闹出人命被对方倒打一耙那可就得不偿失了。云连向来缺乏耐心,遇上这种事不能直接上家活简直就是要了他的命,耗了没几天就黔驴技穷,精疲力竭了。
陆承璋看在眼里,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但还是好心提醒道:“你别光跟他们较劲,有这功夫不如去给巡捕房和法院送点好处,上头有人一切好说。”
“巡捕房?你是想叫我去巴结祝南疆?他可把我当兔子看呢!”
“你要是愿意,这倒也是个好办法。祝南疆虽然难伺候,但是一旦爽了你说什么他都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