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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占元显然就要对云连下手了,可他至今也没能从老狐狸嘴里套出什么有用的话来,想要诱他开口,又怕引起猜忌。这时候就算去提醒云连多加小心,对方也顶多只会嘴上敷衍,很不耐烦地叫自己不必担忧吧。

可是,我怎么可能不担忧……

连人俊慢慢摘下眼镜,隔着玻璃,窗的世界变得模糊不清。

我该怎么办……哥,如果是你,会怎么做?

与此同时,云连正在三昌公司的总仓库里对帐目。

他识字不多,能看得懂的最复杂的东西也就是帐目。这三昌公司几乎垄断了整个上海租界的烟土生意,除了直营的烟馆以外还设有商行,向小型烟土商提供货源。凡是在租界内做烟土生意的,无论大小全要向公司提交税款和保护费,而公司本身又要向法国领事馆,上海政府,甚至新闻报社等各方提供好处,这一切的一切都要经理亲自过问,哪里出了纰漏经理就得出面解决。

公司刚开始运作,尚未遇上风浪,也没有欠款抢货之类的纠纷需要处理,整天就是些业务上的琐事。云连觉得自己一夜之间从打手变成了帐房先生,顶着个经理的名号看似光鲜,实际上劳苦又无聊,还不如整天砍砍杀杀来得痛快。

云连一旦公务缠身,原本在公共租界的生意就都得靠阿申和小金等人打理,一行人个个早出晚归的不得停歇,偌大的云公馆瞬间又冷清了下来。

连人俊傍晚从医馆回来,家中经常是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待到晚饭过后才见云连精疲力竭地进屋,房门一关洗完澡倒头就睡。

期间陆承璋倒是来过一次,坐了十来分钟没等到云连也就走了。

连人俊因为从云连口中得知了男人的“心酸过往”,同情之余态度友善了不少,见对方面色欠佳还好言好语地叮嘱了一通,从屋里拿出些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