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从沈阳回来的那段日子,因为云连腿伤严重,肩上又挂了彩,每天都是连人俊帮着洗澡擦身,换药穿衣,本人从未有过异议。没想到伤刚好了一半男人就翻脸不认人,抱不让抱,房间也不让进了,洗个澡还锁门,想起这事连人俊就一肚子的火。
“我说你三天两头跟陆承璋去澡堂子泡澡,怎么到我这儿就害臊起来了?陆承璋就不是男人吗?”
“谁害臊?这裤带打结了……”云连嘟哝了一句,最后还是脱下裤子跨进浴缸里。
连人俊趁他弯腰的当儿飞快地往那大腿屁股上扫了两眼,随后面不改色地举起毛巾:“腰挺起来坐直,别让伤口碰到水,我给你擦擦身子。”
柔软的毛巾蹭在伤口附近,不痛,还有点痒。血污擦净之后原本的皮肤便露了出来,白得没有血色,连人俊看在眼里,手上更是小心翼翼,像是怕碰碎了什么珍稀物件似的。
“用不着这么小心……水冲一冲,随便包扎一下就好了。”云连颇不自在地道。
“你不心疼,我心疼。”
“我没这么娇贵。”
连人俊不吭声,把沾血的湿毛巾放进脚边的面盆里,洗净了又拧干。
“罗占元来找过我几次。”
云连闻言一愣:“他找你干嘛?”
“他想让我做他的私人医生,还说要在南市建一家专给中国人看病的医院,问我有没有兴趣当院长。”
“他这又是在打什么主意?”
“过几个月工部局要竞选新一届华人董事,罗占元连着两次输给了俞善琨,今年恐怕是要在收买民意方面下血本了。”连人俊抬起云连的手臂,用指腹轻轻按压伤口周围的肌肉,“我只想安安静静做一个医生,没兴趣参与他那些政治争斗,可他三番五次来医馆里找我,还暗地里给卢馆长施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