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川信义坐在一把掉了漆的红木椅子上,半眯起眼睛,颇不耐烦地抖着左腿。
他已在此等了有将近十分钟,周围没个下人,也没人给他上茶,很显然这里的人并不懂得待客之道。对此他倒是不甚在意,只是这正主来得未免也太慢了些。
门开了,云连一阵风似的刮进屋里,身后跟着名随从打扮的高个青年,同样是健步如飞。
三步两步冲到茶几对面坐下,他害冷似的抬起双手凑到嘴边,使劲哈了两口气。
“长官,你好啊。”
“云先生不必拘谨,叫我早川就行。”早川信义微微一笑,半抬起身子伸出右臂,“我也不算什么长官。”
他也许是急着想表现出友好,但因长了个鹰钩鼻,眼窝又深,怎么看都是个一肚子坏水的阴险相。实际上也正是如此。
云连同他握了握手:“我不拘谨,我就随便叫叫。”
“那很好。”早川信义点点头,“云先生,我今天来,是想和您谈论关于京云报社的未来。连仁君的过世我已经听说了,我很遗憾……”
“京云报社的事你找我干什么?”
“云先生,京云报社是东三省最……最好的报社,京云日报也是很好的报纸。就因为死了一个老板永远停刊,不值当,可惜。”
“我不是记者也不是编辑,我连字都不认识多少,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
云连发现这关东军团长的中国话说得还不如松村旅馆的高桥太太利索,词不达意,听起来费劲得很。既然如此他也不必浪费时间假惺惺地斟词酌句了,反正两个人都不怎么会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