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可能是我自己胡思乱想吧。”
“……”程泽生把啤酒放到架子上,扳着何危的肩转过来,和他四目相对。他问:“何危,都这种时候了,你为什么还不信任我?”
“我不是——”
“你就是,你什么都不告诉我,我跟你一起回来,真的只是当个观光客?”
两人的目光碰撞许久,程泽生的乌瞳里暗含倔强,他拉住何危的手悄悄用力,同时在用眼神质问:我们已经是这种关系,你为什么还要对我有所隐瞒?
终于,在这种深情又复杂的注视之下,何危认输了,不由得叹气,拉着程泽生回到客厅,拿出纸笔给他解释前因后果。程泽生还未听完,按住他的手:“这些只是你的猜想而已,万一他的犯罪行为根本不受你的影响呢?”
“从你后来破案得出的时间线来看,他早就在策划这个行动,扮鬼的时间也早过于今天遇见我们。所以你不能断定他会是因为受了你的暗示才有后面的犯罪。”程泽生语气软下来,“何危,我们破案都讲究证据,你在没有证据的前提下,心理就别带上这种负罪感了行不行?”
何危单手捂住脸,眉头紧拧,摇头:“没办法,我是警察,一旦想到有促成犯罪的可能,根本接受不了。”
“我知道,我们是同行,我能理解你的感受。正常情况下,我们都会嫉恶如仇打击犯罪,但现在我们遭遇的事情并不正常,你也不要用常理去考虑。”程泽生握住他的手,在手心印下一吻,“你如果真感觉他的犯罪是因你造成,那我们就试着阻止,只要你愿意,我会陪你一起。”
“……阻止的话,我更加不确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何危叹气,手抚着程泽生的脸,“有些事我没有告诉你,是不想你陷入危险。我明白你的意思,好了,暂时我也不去想这件案子,别担心。”
程泽生捏着何危的下巴,偏头吻上去。
或许是刚刚经历过心境的转化,被程泽生窥探到脆弱的一面,何危剥去平时的强势外衣,动作顺从许多。他攀着程泽生的肩,去迎合这个缠绵缱绻的吻,咬着他的下唇含弄,像是在品尝美味的糖果。
程泽生搂着他,声音变得低沉沙哑,看了看手边,还是没有准备那些必需品。倒不是每次出去都忘记,而是他在这里没有经济能力,什么都要靠着何危,光天化日要求去买“生活用品”,怕何危会羞涩难堪。
因此总是在关键时候掉链子,程泽生的吻又黏又密,顺着何危的脸颊下移,含糊不清的问:“啤酒……可以吗?”
“……这怎么行啊。”何危就算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程泽生提议什么洗面奶护手霜都靠谱一点,啤酒?是从什么猎奇片子里学到的。
程泽生表情窘迫,显然也发觉这个建议不太靠谱,手停在何危的衬衫纽扣上,思考要不要继续下去。何危淡淡一笑,推开他去洗漱,准备睡觉。
程泽生跟到浴室,语气比小媳妇儿还哀怨:“这大好时光,咱们什么时候才能成啊。”
何危拧开水龙头:“你就不能出去的时候说一声,要买安全/套和润/滑液,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程泽生抹一把脸,忽然感觉之前为他着想的那些思想工作都白做了。
“行。”他凑过去咬了下何危的耳尖,“肯定买好了,你等着。”
———
如果只是为了买安全/套出门,那也未免太小看人民警察的思想和觉悟。今天何危带着程泽生去的地方有点特别——伏龙山公馆。
这座废弃的公馆一直隐藏在深山之中,平时鲜少有人前来,连附近住在山里的村民也不会轻易靠近,纷纷避讳这座颓废诡异的公馆。
“我爹还在的那时候,那栋宅子可热闹,三代同堂,一家十口加上保姆佣人,全部住在里面。每晚那个灯啊,亮到半夜才熄,逢年过年更夸张,大红灯笼一夜点到天亮。”抽着烟袋的老农指着山头,“从那头看下去,山里就这一处亮堂,像夜明珠。”
“后来啊,说搬走就搬走,一眨眼那栋大房子就空了。也没挂出去卖,有孩子偷偷溜进去,吓得跑出来,说遇见鬼了。一传十十传百,咱们都怕碰到脏东西,没人敢靠近。”
“好嘞,谢谢大爷。”何危和程泽生谢过老农,继续往公馆的方向走去。
今天阳光灿烂,温度快突破30度,何危将口罩拉下来,呼吸一口山里的新鲜空气,鼻尖上已经捂出汗。
“看来两边闹鬼的情况差不多,我们那里搬走的户主也是因为家里经常听见怪声,才会搬去城里住。”程泽生说。
“根本就不是闹鬼,他们只是听见了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声音而已。”何危打个比方,“就像我们居住的404公寓,当初在看不见你的情况下,我也能听到莫名其妙的声音。公馆里的时空既然能折叠渗透,那住在里面的人遇到的现象肯定更夸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