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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色苍白,黑色的双眸好像陷入了一个可怕的梦魇。他看着陈又涵,目光却没有落在他脸上,而是落在了某个未知的虚空。那虚空是个巨大的漩涡,是黑色的泡沫,是深不可测的深海。

那一眼,陈又涵这一辈子都没敢忘记。

“又涵哥哥……”他伸出手,在触碰到陈又涵的脸之前,空白空洞的神情忽然有了变动,继而跌跌撞撞地下了床。

厕所门被撞开,铝制玻璃门摇晃的动静中,传来叶开干呕的声音。

巨大的悲伤席卷了一切,他连心都要呕出来。

冷汗顺着额角滴落在白色的马桶圈上。肠道和喉管的蠕动刺激了神智。意识回炉,叶开的眼神逐渐清醒。

他清醒着痛苦地描摹那个可能、废墟一般的画面。很多年后,他会淡忘他的面目,会轻描淡写地说我们曾经相爱,只是后来不爱了,会在别人提及他时礼貌性地惋惜他的英年早逝,附和着说,是的,他是一个很好的人。

他永远都不会知道那枚蓝宝石戒指,那个被和几百万上千万藏品放在一起的滑雪板,那句和自己父亲郑重的“我要和他结婚”。

马桶抽水声响,过了会儿,洗手台传来水流声。叶开伏着,疯狂地漱口洗脸。冰冷的水珠从脸上滑落,他抬起头,从镜子里看到自己红得绝望的眼眶。

陈又涵没有进来。他只是靠墙站着,既没有看叶开,也没有追问。

过了五分钟之久,叶开终于沉默着走出。衣襟都被打湿。陈又涵不动声色地递给他一支刚点起的烟。

他看了陈又涵一眼,接过,尽量镇定地抿入口中抽了两口,终究没忍住鼻腔一酸,沙哑地说:“你最好好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