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渊渟就站在那里,往日高昂着的头颅难过的低着,锋锐的眉眼垂着,手里拿着那块土,整个人身上似乎都萦绕着一种淡淡的委屈。
像是像是一只被主人抛弃的大型犬,连尾巴都晃不起来了,只能难过的在原地趴一会儿,舔毛都提不起来力气,垂着脑袋,不甘心的悄悄看着寻觅的背影,希望寻觅能回头看看他。
寻觅脚步一顿,继而更快的跑掉了。
他从衣物间出来,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土窑房里。
土窑房里冷气四溢,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小型空调已经把屋子里都吹凉了,寻觅心里头飘着的火儿被这冷气一浸,也就烧不起来了。
他隐约间有点后悔,还有点难堪,眼前总是浮现出岳渊渟的那一双眼。
岳渊渟生了一双丹凤眼,眼眸上挑时显得有几分桀骜凌厉,让人不敢接近,眼尾垂下来时又显得轻佻肆意,凭空多出来几分风流样,多数时候岳渊渟的眼都像是浸着冷气,看一眼就让人心里发紧,可是寻觅现在一闭上眼,就想到岳渊渟缩在角落里,手里抓着戏服往脑袋上套,被他撕下来,又抬起头,可怜巴巴的看着他的样子。
线条锋锐的丹凤眼微微瞪大,墨色的眼眸里倒映着他的脸,从下往上看着他,带着点讨好,小心翼翼的——
“寻觅!”突然间,土窑房被人推开,楚刀的声音从身后炸响。
寻觅一个哆嗦,一回头正看见楚刀手里拿着两根冰棍进来,楚刀一进来就被这屋子里的凉劲儿给惊了一下,左右一看,立刻夸张的跳进来:“可以啊寻觅,你那儿来的空调?”
这里地处沙漠边缘,人迹罕至,整个剧组拉电取水都费劲,更何况是运送空调——陈辞买的空调现在还在路上呢,不知道猴年马月能送到。
寻觅看见了这些东西就心里堵得慌,找了个借口把这些全都送给了楚刀,让楚刀一并搬走了,然后咬着楚刀给他的冰棒,捧着楚刀给他的剧本一直看到晚上。
他就是来打酱油,露个脸,戏份不多,集中拍摄的话几天时间就能杀青,但是台词不少,得用心背。
寻觅背剧本背到半夜,强迫自己睡过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寻觅从炕上爬起来,穿上自己的古装戏服,开始了进组第一天的拍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天寻觅凶过岳渊渟的缘故,今天岳渊渟再也没出现在寻觅面前,寻觅拍戏的一整天里,他的土窑房里也没多出来什么东西,这让寻觅安心之间又有些不安,他总觉得岳渊渟不是那么容易善罢甘休的傻子,但剧组一但开拍,他又要全身心去拍戏,所以也就没再关注过岳渊渟这边。
他们拍的是古装单元剧,以“龙门寨”里的土匪为主题,主要拍摄的是寨子里的土匪和经过寨子的过路人发生的趣事,再掺杂各种时下比较流行的梗和俏皮段子,所以演员很多,都是一个单元一个单元拍摄的。
寻觅就算是其中一个单元的演员,还是比较前面的戏份,最开始开机拍的时候最容易找不到感觉,因此寻觅ng了挺多回,但演员都很和善,没人说寻觅。
这个古装剧因为是轻喜剧,所以请来的演员都不是大牌,多数都是三四线的演员,和一些没什么演技但名气不错,且急需作品傍身的流量演员。
就像是寻觅这种,没什么太大底气,听话,又自带流量,好用。
常驻演员一共五个,眼下来了四个,还有一个没来,寻觅算半个常驻,他主要是戏份不多,戏一拍起来,大家对彼此都有点了解,拍着拍着就都熟悉了,寻觅也放开了不少。
从早上八点拍到晚上八点,导演才松口,放他们去吃饭。
剧组不着急赶进度,也没有演员作妖,大家都想把戏拍好,所以不需要连夜拍戏,导演痛快的放他们回去好好休息了。
寻觅拍了一天,累坏了,跟剧组里刚认识的朋友一起去吃饭,这位朋友叫赵元,长得贼眉鼠眼的,但并不讨人嫌,眉眼中带着一种让人发笑的劲儿,是个喜剧演员,很会搞笑,嘴里都是段子,寻觅跟他说话,笑容就没停下来过。
他们从剧组拍摄场地出来,走到旁边的空地桌子上,寻觅一走近,还没来得及坐下,就看见眼前被摆了一盘冰过的车厘子和荔枝,是个剧组工作人员摆的。
这奢侈的画风跟剧组里这贫穷的气息格格不入,寻觅心头一跳,突然升腾出了一点不好的预感,他环顾了一圈四周,发现每一张桌子上都摆上了新鲜的水果。
如果一定要说哪里不同的话别人桌子上摆着的是切过的苹果和梨,显得抠抠搜搜的,而他这张桌子上摆的是车厘子和荔枝,颗颗饱满硕大,一看就是用心准备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