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展炀沉吟一声,“你把它放在床头啊?晚上睡觉时,幻想着绵羊绝望挣扎的喘。息声入眠?”
俞宏浩没有否认,一双阴鸷的眸子死死盯着展炀,片刻后他讽刺地勾了勾唇角,声音徐缓邪魅,“展警官,你跟我是同一类人,我们并没有什么不同……”
“……”展炀没有说话,凌厉的眸子与他阴鸷的目光在空气里交锋,外面的于弛听见这句话,脊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僵直。
“不,我们不同……”展炀淡淡地丢下这句话,起身瞥了他一眼,走出审讯室,对站在外面的于弛道,“存储卡藏在他家里的床头。”
于弛挑了挑眉,等着展炀解释。
展炀露出一个笑容,“徐秋露自杀后,俞宏浩回了一趟家,我猜是要把存储卡带回去,刚刚的审问确定了我内心的想法。我提到他的母亲,他明显地皱了下眉头,证明他很怕被他母亲发现,说明存储卡在一个能被张女士找到的地方,我问他晚上看视频会不会做噩梦,实际上是想确定是否在他的房间,看来确实如我所想。”
于弛挑了挑唇角,“你早就猜到了存储卡被他藏在了家里吧?”
展炀笑了,意味深长地看了眼于弛,并没有回答。
于弛带着人来到滨海路俞宏浩的家里,吓傻了刚刚从学校里回来的张女士。
“警官,这是……”张女士有些不知所措。
于弛公事公办地亮出搜查证,语气冰冷“你儿子涉嫌一起精神控制谋杀案,我们来带走最后一个证据。”
“什……”张女士惊讶地张大嘴巴,迅速反驳,“不可能!”
展炀挑了挑眉,“你身为一个大学的数学教授,习惯了严谨的作风,所以对自己的儿子很严格,甚至是苛刻,所以他从小活在你的阴影下……”
展炀非常不礼貌地走到茶几上,拿起了一张全家福,照片上的俞宏浩面无表情,眼神阴郁,“你万万没想到,你的严格要求却造成了俞宏浩感情的缺失……他变成了一个偏执狂、控制狂,甚至于心理扭曲……”
展炀轻描淡写地瞥了张女士一眼,进去搜查的警察在他话音刚落就出来,“队长,找到了。”
“……”张女士不可思议地看着那张小小的储存卡,惊诧地看着带笑的展炀,想再确认一遍,“我儿子犯什么罪了?”
“你儿子很优秀,”展炀眉眼含笑,却是散发出凌厉刺骨的冰冷,“他设计一款自杀游戏,对他最爱的女朋友进行精神控制,逼她自杀……”
展炀对语气和语速把控的很好,咬重了“优秀”和“最爱”两个词,彻底让张女士哑口无言,腿一软跌坐在沙发上。
“你要去见见你儿子吗?”展炀又来了一句。
“……”张女士摇了摇头,声音难掩的倦怠,“你们走吧。”
于弛跟展炀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从俞宏浩家出来,刺眼的阳光迎面扑来,于弛眯了眯眼问道,“为什么对张女士说那么过分的话?”
“……”展炀深吸一口气,思绪似乎飘到很远,“她需要知道是自己的偏执造成了今天的结果,张女士并不无辜……”
“……”于弛哑口无言,看着展炀走向警车的背影,眯了眯眼,呼出一口气后起步跟上。
储存卡里的视频全部都是四点到六点间的视频,也就是从徐秋露起来到自残的挣扎过程。
画面上的徐秋露闭着眼戴上耳机,听了一会儿音乐后突然睁开眼,神经质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指着身后的空气在大叫什么,然后她抓起自残用的水果刀,指着对面的空气,神情惊惧慌张,脸上惨白得不像一个活人。
之后她开始神经质地颤抖,以至于刀拿不稳掉在地上,她崩溃地蹲了下来,手抱着头,头发被她抓得凌乱,这时镜头动了一下,换了一个角度,更加清晰地看见徐秋露的一举一动——她颤抖着拿起水果刀,在自己胳膊上决然地划了一道,像是失去了痛感似的,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然后她急促慌张地抓起桌子上的小白瓶,颤抖着手将里面的白色药片倒出来,两只手像是不听使唤一般将大部分白色的小药片倒掉在地上,她慌慌张张地将倒在手心的药片塞进嘴里,活像一个犯了毒瘾的瘾君子……
吃了药后,她逐渐稳定下来,惨白的脸色上渗出细汗,靠在书桌腿上舒出一口气。
警务室的人都屏息看着大屏幕上的抑郁画面,一股恶寒从脚底板直蹿上头,似乎是在地狱中走了一遭般浑身冰冷。
展炀的脸色阴沉得要滴出水来,大步走进审讯室,俞宏浩的眼里充满血丝,抬起眼皮慵懒地看了一眼展炀,嘴角挑起一个扭曲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