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即使没有标记,就两人这三天厮混的程度,彼此信息素的味道也已经混在一起了,闻沧没有转头看便能感觉到是文泓下楼来了。

“嗯。”文泓出声回应他才发觉自己嗓子疼得厉害,踩着棉拖鞋慢吞吞地走到餐厅里拉开椅子坐下,从闻沧手里接过水喝了润了润嗓子才动手揭开罐盖往里看了一眼,意外道,“你弄的啊?”

“是。”闻沧点点头,“冰糖雪梨汤,对你嗓子有好处,我刚刚尝了一下,没有糊,但是糖放得比较少,可能不怎么甜。”

甜不甜的文泓倒不怎么在意,他本来也不嗜好甜食,但他着实没想到闻大导演有为了他十指沾一沾阳春水的一天。

厨房里的抽油烟机还开着,文泓探头往厨房里的方向看了一眼:“还有?”

听他这么一问闻沧脸上倒显出点不自然的神色,却也没瞒着:“在你常去的那家餐厅定了餐让他们送了过来,不过有点凉了,我照着网上说的放在蒸锅里热了一下。”

“不错啊,”文泓挑眉笑道,“我刚醒的时候还在想是不是还得腰酸腿软地下来做个饭。”

闻沧耳廓有点红,动手给他在白瓷碗里盛了冰糖雪梨汤递到他手边,声音轻了些:“以后也不用。”

文泓眼睫微颤,却没有心思调笑他这句分外像情话的承诺,端起碗安安静静将那碗不怎么甜的冰糖雪梨汤喝了,刚过完发情期的oga不能进食油腻的东西,闻沧也只回忆着他平时吃饭时的偏好在饕鬄居里点了些清淡的菜品过来。

饭后仍然是闻大导演动手洗碗,等他将碗碟都放进消毒柜出来的时候,文泓正窝在沙发上昏昏欲睡。

现在已是冬月,难得有这样晴朗的天气,落地窗打开了一半,纱帘也拉开了,让外面的阳光穿过常青的庭院洒进屋内。

文泓半张脸都陷在宽松的衣领里,淡金色的阳光堪堪落在他半边鬓发上,天冷了橘仔也不爱出去,此时便趴在文泓腹部给文泓充当猫形暖手宝,尾巴缠在他手腕上,时不时冲文泓撒娇地喵几声,让文泓给它挠下巴,这样岁月静好的画面美得像在电影里。

若是一年前、或者半年前还在《明光》拍摄剧组的闻导,会第一时间记录下这个画面,过后再去细细品鉴分析这其中黄金比例的构图、人与物、色调的关系。

但此时的文泓却并没有激发出闻大导演的创作灵感,也不再让他的第一反应是“这个人就该在我的镜头下绽放”。

这样的画面感染力太强,会让人忍不住一同陷进去,闻沧也做不到置身事外地用他一惯作为导演的视角来品析。

客厅里的暖气没有卧室足,何况为了透气还将落地窗都打开了,阳光虽然明媚,但窗外的冬风仍然带着刺骨的寒意。

闻沧轻声走到文泓身侧,在他旁边的位置坐下,用手背碰了碰他的脸,声音放低了些:“不回卧室睡吗?在这里睡着了容易着凉。”

文泓虽然是半睡半醒之间,但懒得动弹,含混地“嗯嗯”两声,被阳光照到眼皮上时不适应地偏了偏脑袋,将脸埋进沙发折角处的空隙间。

闻沧来文泓家里的次数不多,最熟悉的地方除了客厅餐厅可能就是卧室,就好像每次来都是为了某些不可言的目的似的,这样一想倒让他自己也觉出点好笑来。

他起身去文泓的卧室里抱了床轻软一点的毯子下来,从文泓怀里把橘仔拎到旁边的沙发上坐着,将毯子给他盖在身上。

文泓睡得浅,被他一折腾也醒了过来,睁开眼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毯子,又抬脸看了会儿闻沧,坐起来往沙发里侧挪了点,给闻沧让出个位置来,闻沧倒也不纠结,在他让出的空位坐下了和他一起盖着毯子躺着。

有闻沧在,文泓便心安理得地枕着他的肩,侧过脑袋将脸往他胸口埋,闻沧会意地用手掌覆在他眼旁,替他挡开有些刺目的阳光。

醉香含笑的气息眷恋地与青山玉泉的交织着,就像怀里这个人极难得地露出温顺的一面,毫无防备地靠在自己胸膛。

文泓是个不可多得的好演员,是所有导演都会青睐的努力加天赋型选手,他的天赋来源于他自己对自己多年严苛要求的沉淀,拥有这样天赋与灵气的人,却从不为自己的优势自满,而是无条件地信任他所在的剧组与同事,听从他认可的导演的一切指令,并能做到极致。

是闻沧想象里都不曾有过的完美缪斯。

生活里的文泓随性大方,让人愿意与之亲近,但只有真正与他接近了才知道他是个会坚守自己原则、不一味迁就别人的人,他的傲气在于他的人格底线。同样,生活里的他并不如工作时候的他那样完美,但这并不会让人对他的好印象减分,竟也在无形之中改变了闻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