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一半文泓就枕在闻沧腿上睡熟了——他这两个月虽然没有进组拍戏,但也是处于工作状态,算不上得到很好的休息,一旦完全松懈下来,便会有浓卷的倦意袭向他。
小情侣们一起外出看电影时往往会因为另一个人的不专心而发生争执,而对于闻大导演这样一个专业的电影人而言,这种不悦似乎会更甚,但他低头看着怀里人熟睡中恬静的面容却只感觉到一种他从未感受到过的惬意。
他不再以各种角度专注于对这部电影拍摄手法、呈现画面的分析上,也不再试图从中总结出某些需要自己在工作时注意到的技巧和方法。
从自己已经熟悉的状态和工作式的生活中脱离出来是一种很陌生的感觉,却并不奇怪,他也适应得非常迅速。
这是某种虚度光阴的事情,没有什么意义,但在这一刻、这一瞬,他就是愿意抛却自己所有不可一世的追求,忘掉自己这一行本来的目的,与怀里的这个人一起消磨时间。
文泓醒的时候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屏幕里放着不知哪一部电影片段,身上搭着一条不知闻沧什么时候给他盖上的轻软的毛毯,而始终揽他在怀没有变更过姿势的人也靠着沙发陷入浅眠。
闻大导演连在睡梦中的时候都是一副肃然的面容,文泓放轻动作,悄悄直起身凑近闻沧,目光细致地从他面容上一寸寸地描摹过。
他有着不亚于圈里任意一个alpha明星的俊朗面容,但因为始终不苟言笑的肃然气场,总是叫人忘却他有一副好皮囊,只记住他的严苛。
互通心意之后同文泓单独相处时他也不常笑,但身上那一层霜凝似的气场消融了,他极少会主动同文泓做出什么亲昵的举动,却总是在看到别的什么人同文泓有过亲切接触时佯作不经意地立在文泓身侧,别别扭扭地想找些看起来光明正大的借口隔开他人和文泓的距离,不动声色地用行动展现自己的醋意。
文泓想起之前被他代替拒酒的方锦砚,忍不住翘了翘唇角,手撑在沙发靠背沿上,微微俯身在闻沧唇上极轻地亲了下。
用过晚饭也才不过七点,从沿街的酒吧里飘出轻快明丽的民族乐的音符,观赏极光是一件也需要看运气的问题,这还只是初来乍到的一天,两人并不着急。
两人坐在吧台角落的位置,安静地听店里的客人或老板讲着各自的故事,但当地人说的外语里本就有自己的口音,文泓听得有些模糊,实在听不懂的地方闻沧便附在他耳边简短地翻译几句。
“你都能听懂?”文泓同他肩碰着肩,听完闻沧的翻译转头好奇地看他,眸子里盛着细碎的光,漂亮极了。
“嗯。”闻沧忍不住抬手用指腹轻轻蹭了下他细长的眼尾,“母亲有d国的朋友,小的时候有一段假期的时间一直跟在她身边,那个时候她正和那位d国前辈合作,前辈工作之余也会和我聊天,时间久了就会了。听倒是都能听懂,就是这么久过去了,我应该也不大会说了。”
文泓点点头,端起酒杯轻轻啜了一口,神情认真地看向讲故事的人。
许是已经到了旅游季的缘故,两人往回走的时候街上的人似乎要比白天来时还要多,街市里灯火如昼,还能听见不知何处的街头唱艺人隐隐约约传来的歌声。
两人出来时走得有些远,回去的路上也溜溜达达走了许久,散步似的,倒一点不觉得累,文泓合掌朝掌心呵出一口热气,忍不住长舒一口气道:“我好久没这么晃晃悠悠地在大街上散步了。”
国内但凡有点名气的艺人,不是在赶往活动片场的车上,就是戴着口罩墨镜鸭舌帽、全副武装地匆匆从人少的地方穿行而过,文泓也不例外。
“其实我原来也一直在想,明星出门不论在哪都戴个墨镜口罩,不是明摆着让人注意到自己吗?”夜里比白天要冷得多,文泓出来时只在衬衫外面套了件风衣,此时觉出寒意了,蹦着走了两步,闻沧余光瞥见了,踌躇了下还是伸出手握过文泓的裹在自己掌中替他暖手。
文泓唇角漾着笑,转脸意外地冲他眨眨眼:“你手这么暖和啊。”
oga天生体质畏寒,alpha要好许多,闻沧波澜不惊地“嗯”了声,握着他的手又紧了些。
这还是两人第一次睡一张床上,文泓后洗完澡出来的时候看到试图面无表情压抑心中旖念却又有点犹豫的闻大导演时心中原本那点莫名其妙的忐忑也一下子散了,踹掉拖鞋上床掀开被子一气呵成地跨坐到闻沧身上,双手撑着他的肩笑着问他:“怎么?怕我吃了你啊?”
原本是想尊重文泓意愿,不想因alpha的强势欲念在这种亲近的事情上让文泓感到超出自我掌控以外不舒服的闻大导演低低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