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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的。”

严明律轻轻笑了一声。

“小茶,我喜欢你,”他说,“我非常喜欢你。”

林茶想起他顺着严明律回家的路线找到了意外现场。救护车的刺耳鸣叫尖锐地划破长空。那是一种肃杀的声音,单凭着声音本身就能把马路扫荡干净。

他停下来,满毛衣都被兜进了秋夜凌冽的风。他从里到外都是冰凉的清醒。

意外是有气味的。汽油、金属、再混杂着血腥。很重很浓的血腥,是人类这具易朽躯体受到外部冲击时一瞬炸裂而出的。

林茶的两只脚往地底生了根,他一动不动地盯着那辆被冲撞变形的银皮汽车。年轻的缺点在此显现了,他根本静不下心去辨识,这辆车不是严明律的座驾。

他只想着,怎么又来了一次。

命运又将一个重要的人从他生命里摘走,连血带肉地剜出去。

如果用失去时的痛感来划分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重要程度,那么严明律原来已占据了最高层。

失去他时候的痛感极为鲜明强烈,那是一把利锐的锥直接刺进心脏,胸腔里全是血水在漫流。这种痛感或许会随着时间钝化,但它在出现的那一刻已经扭曲了一个人正常的自我塑形。受害者的余生都是在往这窟窿里填漏补缺。

严明律很重要。

重要到林茶必须直面对意外的恐惧,掘弃对未来所有的隐忧,只去珍惜当下的每一次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