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页

今年的气流紊乱,北云市都罕见地刮了场台风。天气预报说今年冬天不仅会来得早,还会来得很冷,预计又是一出大雪纷呈。

冬天还未完全降临,两人的关系已经僵得化不开。等冬天真来了,恐怕就要冻死了,再无复苏可能。

其实两颗心都是很不甘的,否则为什么到了家楼下,还不见任何一方有动作。林茶抱着背包,胸膛一时空荡荡的,一时又乱成一团。与严明律坐在一起时,连流动的空气都虬曲纠结着。

成长是这样一件麻烦的事,而爱情又比成长更麻烦,两件世上最麻烦叠加起来,沉甸甸地让他喘不过气。他从来能将千情万绪都理顺,现在他不行了,他再不把自己从这事态里拔出来他会疯掉的:“我走了。”

“还有件东西要给你。”

严明律却突然开口挽留。林茶深呼吸,重新坐回车座,等着严明律的下一步。他的下一步是一口牛皮纸袋,以及一句不咸不淡的:“你留在我这的衣服。”

好,这下彻底撇干净。

林茶的租屋在三楼,进门前需要登上三层窄长黝黑如蛇腔的楼梯道。严明律每回把林茶送到楼下目送他一阶一阶地走上去,都担心他会在黑暗里摸不清路,把自己磕了碰了。

他一直很清楚自己的保护欲,强得可以成为他的软肋,始点是十年前他遇到的那个小孩。

他尽量和一切保持距离,因为任何事物一旦上了他的心,他就必然会为其牵肠挂肚,觉得自己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要将其照管至永远。如果他不筑起心防,太多的责任将会叠加在他肩上,成为他举步维艰的负累。

林茶又岂止是上心,简直是往他心窝子里钻,扎根盘结,把他拔出去就是连血带肉。

处处都是矛盾。他一方面希望林茶能乖乖化在他怀里,天塌下来也别管了;一方面又欣赏他骨子里的韧性。一方面想如果他不愿意继续,自己就该拿出年长者的姿态,断得比他更果断;一方面又放不了手,竟然去小田口中打探他的消息。

海港是座位处最南方的沿海城市,与北云隔了整幅国土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