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子虚突然被人唤醒,年未已正摇着他的肩膀,示意他看向大厦外的园艺树林。那是在大厦后方的一片树林,魏子虚有一天从ick窗外跳下去,就是逃进了那片树林。魏子虚刚刚沉浸在儿时的回忆中,此时才意识到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他从教堂走出来,遇到了出门找甜点的年未已,于是两人一起来到二楼餐厅。

从窗口望向树林,魏子虚能看到有人影在树丛间穿行,如年未已所说,是ick和j两人。他们在追逐和攻击对方,却不像是起了冲突的样子。年未已眼尖,发现ick端起什么东西做出瞄准的姿势,“哎,你看,魏导——那是枪吗?他们怎么拿到枪的?”

魏子虚听到“枪”顿时来了精神,走到窗户边上仔细看了一眼,对年未已说:“别慌,我没有听见枪响,那应该不是真枪。”

“也对。”年未已站到魏子虚对面:“那个枪……大概是他们从教堂里带出来的,只能射液体包弹的仿真枪吧。你说你刚才去教堂了,你看到圣殿里还有液氮枪吗?我们也去拿两把?”

魏子虚摇头:“没看到。他们可能是游戏结束的时候带出来的。”

“游戏中的武器可以带出来吗——”年未已跟着念了一句,随即恍然大悟:“小呆确实没有说过这一条规定,而且前五天的游戏里也没有可以携带的武器!仔细想一想,每天限定的游戏规则其实误导了我们,造成游戏回合和游戏结束后适用两套规则的错觉,其实它们本就是一体的,我们可以活用一切资源!”

游戏中没有显而易见的武器,那就把潜在的、暗藏的、不易察觉的东西当成武器。年未已想到红眼睛的兔子机器人,能发射冲击波的兔子高达,他甚至还可以试试冲上死亡剧场去抢那些处刑道具。连日的疲劳和紧张都让他有些迟钝了,没有跳出定式思维来看待死亡游戏。关于武器的利用只是一条引线,暴露出死亡游戏规则之外的灰色地带。director说过的规则是规则,没有说过的却不是禁令。就像白色的对立面不是黑色,而是非白色。

同样的,赢得游戏的对立面也不是输,只是“没有赢”而已。

“本来就是这样啊,你在想什么?”魏子虚皱着眉,看年未已露出莫名其妙的兴奋情绪。

“我想到——ick他们玩得那么开心,我们也不能闲着!”年未已一拍脑门:“有个非常有趣的地方,我还想再去一次,你快跟我来。”

“什么,哪儿——喂,我可没那工夫!”

年未已不由分说拉着魏子虚走下楼梯,看他兴高采烈的样子,仿佛是参加学校春游的小学生。魏子虚和他两人走向迷宫,魏子虚倒奇怪了,死亡游戏里都是残酷的陷阱机关,哪里有使人放松的娱乐设施。不过年未已另辟蹊径,十分钟后,把魏子虚推进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地方。

“哇啊啊啊——我们——还要——坠落多久啊——”

“我也——不清楚——但是——不觉得超刺激吗——”

年未已在虚空中坠落,失重的感觉体验久了,渐渐地觉得自己是在空气中游动。兔子洞连接着一个迷幻的地下王国,年未已敢肯定他们不是以重力加速度往下落,不然坠落这么久,恐怕都要越过地幔了。

魏子虚的声音从下方的黑暗中传来,被扑面而来的风搅得有些失真。年未已在游戏中误入兔子洞,体验了一把自由坠落,有种从现实跌进梦境里的感觉,过后就想再玩一次。过了不久,年未已听到风声变小了,他落到一块柔软的草甸上,然后像坐过山车一样滑了出去。

但今天跟游戏中有所不同,年未已怀疑他确实跌进了梦境里。他周围通道的墙壁坑洼不平,露出盘曲的树根来。而那些本来镶嵌在墙壁中的装饰,此时竟然漂浮在四周,在精致的茶杯和扑克牌包围中,年未已似乎能闻见下午茶的甜香。他伸手抓住一张扑克牌,那张牌是实体,没有用投影。年未已翻过面,红心a。牌面正中的红心里养着一只机械甲虫。

算着滑行的时间差不多,年未已丢掉扑克牌,用胳膊保护好自己的脸抱成一团。他从通道口飞了出去,随后安全着陆。他爬起来,看到魏子虚摔得满脸泥,就幸灾乐祸地笑出了声。幸好魏子虚注意力没在他身上,魏子虚拍干净衣服,环视这个地下世界的入口,问他:“这是哪,你来过?”

“这是‘wondernd’入口的兔子洞,迷宫游戏里我没注意掉下来了,才发现这是个地下迷宫,跟地面上的迷宫不相上下。”年未已说:“怎么样,刚才坠下来那一段是不是很好玩?我本来恐高的,但是一片漆黑看不到底就没事,下坠使人上瘾啊,你想不想再玩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