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未已转头,看到ick弓着身子,两手虚握着捂住自己的嘴,似乎正极力控制住呕吐的冲动。他终于低吼出来,瞪着屏障外的蓝天:
“那你们就去报警啊!报给武警特警,报给联合国,报给人权组织!在美国的播911!在英国的播999!在西班牙的——”
“ick,那些会给玩家投票的人,真的在乎我们能不能得救吗?”站得离他们最远的陈路遥轻声说,他的眼中毫无光彩,依旧残留着卡尔克萨的断壁残垣,“所谓公序良俗,比起死亡游戏,要枯燥得多吧。”
第90章 新娘
耳室里有不多不少五个房间,从左到右依次排开,门上没有任何标记。与外面看起来不同,教堂内部倒少了那种古朴感,虽然整体是做旧的装潢,但是没有杂物,角落里异常整洁,没有一点烟火气。地板表面是木材的涂层,踩上去感觉是某种合金,跟耳室门的材质一样。这幢大厦里很少用到天然的材料,毕竟木材又贵又不耐用,对于死亡游戏来说显得很奢侈。
“我先进去了。”魏子虚抬了抬下巴,指向最左边的房间。
“哦……”年未已话音未落,魏子虚便头也不回地走进房间,关上门,给年未已一种他在逃避什么的感觉。耳室门外传来争执的声音,听起来ick似乎跟陈路遥起了冲突,但耳室的隔音效果很好,年未已只听得见悉悉嗡嗡的人声。ick竟然到现在还指望能获救,认真地请求观众报警,甚至让年未已觉得像是演出一样。年未已自己内心一点能获救的希望都没有,从第一场游戏开始,他们就是一群被围困在聚光灯下的演员,他本能地感到从暗处注视着他们的目光都是恶意的,只能靠自己硬撑,孤立无援的感觉使人麻木。也许只有像ick那样有坚定信仰的人,才会毫不质疑自己的幸运,在无信仰的人看来有种不可思议的天真。
年未已没有过多停留,紧跟魏子虚的步伐进入房间。
小隔间里的东西很少,基本上空空如也,只有正对门的那面墙上挂了一幅圣母像,天花板上悬挂一盏吊灯,左边墙壁上贴了一面全身镜,镜子旁边立着一个衣架,陈列的大概就是director所说的“道具”。
“比昨天的简陋很多啊。”年未已嘟囔着,同时仔细观察了一圈房间。四周墙壁跟地板一样是灰不溜丢的颜色,就像是为了突出圣母像和衣架上的道具一样。年未已走到衣架前,拎起那件衣服,虽然想到应该是跟教堂有关的道具,不过这戏服却是普通得超出年未已预料。这是件黑色牧师服,上装和下装分开,上装是及膝长袍,开襟,胸前有一溜黑色圆纽扣。领口小而圆,立起来环绕脖颈一圈,肩膀上连着一片小披肩,通过链条从锁骨两侧连起来,看起来像风衣的防雨斗篷,算是牧师服的经典造型。裤子没有任何图案,也没有口袋。不过裤管和袖口都是收口的,穿上身比较利索,对于即将进行的射击游戏来说很方便。
有了上次的经验,年未已注意到这衣服是比看上去要重,肯定也暗藏玄机。他两手抻开对襟,衣服完全是一体成衣,看不到针脚和走线,料子像是皮革,比皮革硬,褶皱处有反光,看得出材料里混入了导线。尽管年未已知道最好不要毁坏衣服,但还是忍不住手贱地撕了撕,幸好这料子很结实,连变形的迹象都没有。
年未已凭肉眼鉴别不出来衣服的功能,只能期待下游戏中它的表现。年未已脱了衬衣换上道具服,刚好合身,衣架上还有一条配套的十字架项链,年未已也拿起来戴上,银色十字架垂在披风中间。
年未已穿戴好,确定没有道具落下,然后对着镜子简单整理下外形。职能性的服装可能天生带有独特的气质,年未已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跟教堂的背景融为一体,他两手向后捋了一把头发,十足像个神棍。
在小房间里停留了十分钟左右,年未已便收拾好,觉得是时候出门去游戏场地了。他一打开门,光线亮了很多,耳室外面一个人都看不到,年未已快速深呼吸一口,今天从和魏子虚走出房门开始心跳就过快,现在开始感到胸闷。
晴空万里本应是让人感到愉快的场景,此时却加剧了压抑。
沿着走廊走十米左右就到了教堂正门,现在两扇门合着,年未已遇到了已经等在这里的陈路遥。陈路遥与年未已一样也换上了道具服,他穿的是一身灰色休闲西装,领带皮鞋和头上戴的一顶平毡帽是一致的黑褐色。这套现代正装显得他年轻了不少,陈路遥听见脚步声后看向年未已,他先注意到了年未已的鞋:“你为什么能穿自己的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