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死之前,仿佛对我很熟悉,对我很亲近,认为我是你们的好儿子,好弟弟,好哥哥,是最好的朋友……你们向我倾诉梦想,倾诉自己还未做完的事情,倾诉自己幻想的天国……”
“但是……我根本不熟悉你们啊!区区几年的时间,区区十年不到的时间,怎么可能深入的了解一个人,怎么可能孕育出挚友这种感情?!”
根本不了解啊……火之民的十岁,还只是孩童,而风之民的十岁,已经是中年,甚至是老年了,是漫长无比的人生。
对于安森特而言,需要花费几年的时间,才能与人建设称得上是深厚的友谊。这并不漫长,但是对于风之民来说,他这样的人就真的有些畏畏缩缩,不够干脆,难以接近,又抗拒交流,显得孤僻无比。
可即便如此,也不影响热情的风之民将‘社交恐惧’的安森特视作好友,带着他一起工作,一起交流,一同玩耍。
然后,将其视作挚友,紧接着死去。
轮回。
如同草木一样生,又如同草木一样死,旧的一批风之民死去了,又是一批新的风之民涌出,纷纷扰扰间,只有已经取得长生的安森特茫然地站立在故乡的大地,注视着自己昔日童年的家园变成了别人的家园,注视着自己昔日的友人的家族分化分裂,化作好几个支流。
一切都物是人非,所需不过是不算漫长的光阴。
他真的了解风之民吗?他了解自己的家人,自己的朋友,自己的种族吗?
他都不了解。
无论是他们的想法,他们的梦想,还是他们的意志,都是如此。
抚摸着手中的摄影晶石,这大概是全多元宇宙最后一份,有着那些平平无奇的风之民摄影的晶石,安森特的目光满是怅然。
“你们,你们不过是,日复一日的当着农民,日复一日的重复着一模一样的工作,日复一日的呆在家乡,赚取供养家庭和子女生活的薪酬,然后就这样,什么都没有留下,什么都没有去看,就这样‘空虚’的死去了。”
——我想要去看看大海,带着你妈妈和你小子一起。可惜工作太忙了啊,好像已经没时间去了,安森特,以后恐怕只有你一个人去了。
——爬山是什么感觉?听说爬到很高的地方,看底下的人,就会很小很小……哥哥,这是真的吗?
——安森特,你去过很多的地方吧?能告诉我沙漠是什么样子,草原是什么样子,森林又是什么样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