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如今,几乎所有的顾氏族人都变成了五颜六色的各种天狐,它们在之前就已经进入了飞船——铠士们褪去了铠甲,普通人褪去了衣物,为了生存,青丘人抛下了自己所有的行李还有文明的造物,甚至是自己的人形。
毕竟除了书本和各类典籍,远望号上已经没有其他多余的空位。
这并没有什么可耻的,因为对于一个种族整体而言,存续就是最大的战果——就如同青丘四上的那些冰狐那般,有谁可以说他们卑微?只要记住自己的职责,活着这件事本身,便正是人类勇气的荣耀和象征。
苏昼与顾泽川一齐站在距离飞船不远处的一座小山山巅,一道断崖崖顶,俯视着这一幕。
苏昼站立在此处,他将目光从飞船上挪开,环视周围的整个世界。
深绿色的丛林被迷蒙的雾气萦绕,晦暗的天空遮蔽所有阳光与星光。
在这看不见太阳的阴雨和黑暗中,远方无尽的天魔集群正在急速地压来,虽然现在仍然无法看见它们的影子,但是那庞大到宛如山岳晃动的灵力波动,在此处已经能够清晰的感应到。
世界摇摇欲坠,天地正在倾覆,黑云压城城欲摧,万千敌众即将到来。
顾泽川则是抬起头,目光带着一丝阴郁地看向顾氏一族原本居住的避难所方向——那里早已空无一人,但却是充满了他童年回忆的地方。
一种充满苦难,被微光笼罩的幸福在那里萌芽……天魔没有袭击的那些年中,日子虽然不好过,但是那段有着朋友,长辈和姐姐光照的时光,却也不能说是无法回味。
“我和姐姐,算得上是孤儿……族内的大家照顾着我们长大,毕竟如果不是族内照顾,哪怕是姐姐再怎么辛苦,也不可能在十几岁的时候,就找到一份种植员的工作,而我也不可能在那种家境下得到和修行相关的教育,进而成为铠士。”
注视着顾氏避难所原本的方向,天狐青年的语气无比复杂:“所以当我长大之后,每次看到其他人需要帮助时,我都有一种难以抑制,想要出手相助的冲动……我选择成为铠士,和天魔战斗,就是想要守护我的家人……所有的家人。”
说到这里,他长叹一口气:“但是,我已经学到了。”
“有些时候,你就是无能为力,没办法改变什么,所以必须学会放弃。”
对此,苏昼只是用最简单的话语,挑破了对方的谎言。
“你真的这么想?在你决定留下来的时候?”
“……当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