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语气最大的欧罗巴联邦的脑科医院,也只敢这么说:“只要尊夫人配合治疗,我们可以缓解其症状,让其有数个月的清晰时间可以用来处理后事。很遗憾,这就是我们的极限了。”
哪怕是超凡力量,也无法清晰分辨病变的大脑组织和正常的大脑组织究竟有何区别,而究竟是哪里的神经阻碍的记忆读取和储存,又是什么导致其无法正常运作,这根本不是什么治疗法术可以解决的问题,哪怕是强行治好了,失去全部记忆的人,还能算是原本的那个人吗?
人类作为生命,最有价值的地方,并非是那一具躯体,而是躯体中记录的记忆和智慧。哪怕是灵魂,空白一片的灵魂,也和水母无异。
终于,回到正国。
浑浑噩噩地来到病房中,看着妻子安静睡着的侧脸,林远明不禁回忆起了自己与她相识的点点滴滴。
十几岁少年少女的相遇,已经是十几年前的往事,昔日青涩的交流,隐瞒父母暗中的交往,相约一齐上大学,相约一齐面对社会,相约一齐度过人生……他们相约过生死与共,但谁也没想到,他们的人生还未过去三分之一,就将要面临这等剧变。
感受到自己手背上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正在滴落,李晓欣睁开眼睛,她看见的是一个头顶生出白发的陌生男人,正在自己的床沿边沉默地哭泣,而这个男人的手上,却戴着一枚和自己手上一模一样的戒指。
“你是谁?为什么坐在我床边?”
遇到这种事情,她本应该恐惧的叫起来,隐约间她觉得自己以前似乎做过同样的事情,而这一次,一股莫名的柔和涌过心头,她温柔地安危对方到:“好了好了,别伤心,别哭了。”
但是,听到这样的话,男人的泪水却更是滴落——哪怕是当初他被对方恐惧地威胁要报警时,都从未如此难过。
因为李晓欣已经彻底忘记了他,但却,仍然残留着一点点最后的余温。
这比彻底的遗忘更加让人悲伤。
“我们说好了要去北极看鲸,要去南极看企鹅,要环游世界一周……”
“天池界域多有趣啊,你说你想要去看看海世界,我找好了门路,拿到了第一批旅游资格证,明年就能启用,这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礼物……”
“我们还没有去过兽神界,没有去过任何一个秘境遗迹,我们说好了,在要孩子之前,我们要把一切二人世界都过完,然后再迎接第三人的到来……”
“还有这么多事情没有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