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十几分钟,齐胜仙带着人回来了,通过九水龙宫的狭长水道,再到达浅滩,却发现人少了七八个,他一步跃下船面,冲白云天道:“少爷,怎么不等我回来就派人下去了?”
“不是我派下去的。”白云天面色凝重,“刚才有个伙计看到他朋友在水里面可怜,说就算没个全尸,也总得把人弄上来,就拿杆子去捞,没想到一下就被拖下去了,旁边几个人急忙下去抢人,结果一个都没回来。”
成毅东从船上下来,边走边说:“这回大家都别轻举妄动,拿上我的东西再说。”白云天定睛一看,姓成的不仅带了几个年轻好汉,还弄了七八支土枪来,亏得这里天高皇帝远,法律管不到地头蛇,否则也够他枪毙十次八次的。
成毅东出发得也急,就听着白云天说什么遇到点困难,需要人手,他还以为是跟人抢古董打起来了,连忙带人带枪赶来,没想到是墓还没下得去,先被水里东西拦住。他一扬手,叫自己的人做好准备,又从白家伙计和自己人各挑几个身体素质差些的,安排他们持枪站在浅滩外圈,交代道若有情况只管开枪,其余精壮的则全部下水,不信斗不过那个东西。
成毅东走到浅滩中央,站到白云天身旁,手撑上钓鱼椅椅背,对白云天说:“人都是从山庄里挑的,嘴严,水性好,你放心——早就听说九水龙宫里有大鱼,但有伤人的新闻,也是多年以前的了,没想到这次能让咱们碰上。”
白云天其实很想问他,为什么在两眼一抹黑的情况下,二话不说就来干架,转念一想,其实自己早知道答案,姓成的无非想在齐胜仙面前逞能,把自己比下去,他图的就是这个。
白云天和成毅东没有下水,他们一站一坐,等着伙计搏斗。齐胜仙也没有下水,他站在浅水处,指挥伙计们手持射鱼枪,呈半圆形涉水围攻。伙计们操着射鱼枪,冲深水处一通乱射,那巨鳄很快现身,脊背浮出水面,凸起鳞皮泛着银光,令人胆寒。这时站在岸上的伙计拿枪对准,放一枪又退壳装膛,七八个人几次反复,巨鳄很快受了伤,开始变得急躁,虽然还显不出真身,但已开始没头没脑地寻找突破口,想要离开,却被伙计们用鱼叉和射鱼枪逼回中心,不停消耗它的能量。九水龙宫里弥漫着血腥味,汽灯照耀之下,人的动作映在洞壁上,手脚被拉长,显得怪异。白云天在钓鱼椅里根本就坐不住了,不停变换跷二郎腿的那条腿,成毅东比他稳重些,却也忍不住踮脚,想看水中到底是何景象。
终于,那巨鳄受不了折磨,慌乱间做了错误决定,四脚并用爬上浅滩。齐胜仙见状,拎起一柄鱼叉,小腿绷紧,朝空中一跃,落下时鱼叉恰好扎入鳄眼,直入大脑,巨鳄登时毙命。齐胜仙不敢轻敌,他踩在巨鳄身上,用力拔出鱼叉,又再次猛戳几下,确认巨鳄已死才敢下来。
巨鳄暴死浅滩,有人啧啧称奇,躺在其尸体旁用自己身高丈量巨鳄长度,一看这巨鳄犬牙交错,身长是自个儿的两三倍,爬起来全都冷汗直冒;也有人拿刀枪泄愤,只是可怜那些被拖下水的伙计,这抵不了他们的命。
齐胜仙估摸着,广西并不产鳄鱼,这巨物不太可能是天然存在,更可能是古墓当初建造之时,就被带到这片水域繁衍,做镇守陵墓神兽之用,这巨鳄的形态品种相当珍惜,鳞似龟甲,眼睛退化,这些返祖现象,如此奇特,更使他坚信自己的想法。这么大的生物,这片水域不可能有多只,两只应该就是极限。
想到这里,他放下心来,向白云天复命:“少爷,这玩意儿已经死了,我觉得不会再有第三只,咱们可以下水了。”
白云天招手,示意他靠近一些,又扯过他,悄悄耳语:“你先让其他伙计下去,没问题你再下,别打头阵,啊?”
齐胜仙“哎”一声,他挠了挠耳朵,那儿都发烫了,接着又嗯嗯啊啊几下,假装白云天在吩咐其他重要事项,想让别人注意不到。
他走到一旁帐篷后边,脱了衣服,换上潜水衣。从帐篷后走出来的时候,他见到成毅东站在浅滩边,脱得只剩一条内裤,正在做热身运动。
齐胜仙苦笑道:“怎么?您也要下去?”他生怕这个有钱人心血来潮,把这事儿也当成娱乐了,万一折在下边可就完了。
成毅东抻着胳膊,对他说:“甭担心,我以前打过仗,还有战功呢,就想着帮帮你们,顺便开开眼,不会拖累你们,不怕。”他说了这话,齐胜仙才发现他肩上有个圆形伤口,周围皮肉强行被扯起缝合,像是枪伤,恐怕还真是打过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