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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儿怎么说话呢?我也没说他出来卖呀。”波子急了,又接道,“成哥的意思就是,一看你这样子就知道是玩玩儿,哪儿有少爷找伙计的?你也别装啦,这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成哥原话都说了,跟您当连襟不丢人!”

白云天冷笑:“那跟我当连襟,难不成还光荣了?”

波子一乐:“对!光荣!”

白云天牙齿一咬:“我光荣你大爷!”话音未落他飞起一脚,直踹中波子胸口,“砰”的一声闷响,波子向后飞出好几步远,满地乱滚,吱哇乱叫。

第9章

白云天赏了波子一脚,力道也不是多么重,但波子有意作怪,大声叫唤,想吸引外人来看。这激怒了白云天,他走上前去,揪着波子后衣领把人扯起来。波子脚软,还没等站稳,他就被白云天一手擒拿小臂,一手压住后颈,往洗手台上狠狠磕了几下。娱乐室装修豪华,就连厕所洗手池也是大理石材质,其硬度人头不可比拟,波子挨了几下,顿时脑门凹陷,血流被面,镜面喷红。

白云天松了手,波子直接软倒在地,晕了过去。好在厕所只有他们二人,白云天见此状也不惊慌,他只是微微气喘,原地踱了两步,又掏出胸口手帕来擦了额汗,不到两分钟便想好了解决办法。他费了点力把波子拖进厕所隔间,扶他到马桶坐上,再拿一旁墩布放到门后顶住。做完这些,他关上隔间门,又拿手帕蘸水擦干净了镜子和洗手台,这就算打扫好了犯罪现场。

出了厕所,白云天下楼时就有人问:“刚才进去俩,怎么就出来一个?波子呢?”

白云天绝非自乱阵脚的人,他迈腿下楼,自如自在,同时做一个讳莫如深的表情:“在厕所里跟人看对眼啦。”

众人起哄,就连窝在沙发里顾着抽水烟、一直不说话的人都笑喷了,一边咳嗽一边呛烟。齐胜仙连忙端水给人递上:“哎呀,成哥你没事儿吧。”

白云天这才发现成毅东不打台球了,而是跑到沙发那块跟齐胜仙搭话,他心情不大好,大概觉得自己在厕所里为对象干架,出门一看,他倒跟敌人侃上了,这胳膊肘往外拐得也太出人意料了。

白云天走回沙发,成毅东换了副面孔,开始聊些有的没的,比如“小齐在哪儿工作”、“工作累不累啊”之类的。齐胜仙一一回答:“我是给白家当长工的,现在快过年了,铺子已经入库清算了,所以暂时闲着,等明年开春了就有活儿干了。”

见白云天来了,齐胜仙转移到扶手上坐着,给他留出单人沙发的位置来。成毅东一拍他肩膀:“云天兄弟,我说人家小齐都跟你好了,你还让人家当个长工,连合同工都算不上,你这可不厚道啊,再怎么说得给人安排一个工作吧。”

齐胜仙急忙摆手,不让他责怪白云天:“现在安排工作多困难啊,再说了那么多读过书的人都在家里闲着呢,更何况我了。”

成毅东笑说:“不能吧,我看你挺聪明一个人,打打字算算账总会吧。”

齐胜仙骑在沙发扶手上,咂了咂嘴,尴尬一笑,沉默不语。白云天拍拍他腿,又对成毅东说:“行了,你不要为难他了,他也不会什么,大不了我养着。”

成毅东笑,低首斟酒,给自己打个圆场:“行,行。”等倒好酒,他又抬头,“以后要是想找工作,就来找我,我负责安排。”

白云天心想,我还不知道你们缺德老板这一套?让你安排,你他妈给我安排到床上去了。但他还是卖成毅东一个面子,一行人有说有笑,聊了半夜又开了酒,打了牌,一夜宾主尽欢。

白云天回国不久,中国话拾起来还没几天,马上就又奔赴相亲之路。他有抵触心理,因此一直冷淡,现在水土不服终于好些,他显得活跃多了,又拿出了在日本留学时口吐莲花、夜夜笙歌的本事,谈笑风生,镇静得很,一点看不出方才行凶的端倪。齐胜仙本以为白云天会不适应热闹场合,没想到不适应的反倒是自己,大家都很潮流,他插不上话,又觉得无聊,到了凌晨两三点就撑不住了,骑在沙发扶手上眼皮直打架,困得不停点头。有人来找他说话的时候,他就一个激灵直起身来,抬起头笑上一笑,断然否认,没有没有,好玩好玩——我真的没睡着!

等到有人发现波子缺席太久时,白云天早已带着齐胜仙离开。其实成毅东一再殷勤留客,但看着齐胜仙困得冒鼻涕泡、睡得香喷喷的样子,白云天坚决婉拒,坐上了回城的车。

回北京城区的路上,天已擦亮,晨间风凉,白云天脱了外套给齐胜仙盖上。齐胜仙睡熟了,嘴微微张开,呼吸声很轻,白云天给他盖衣服时看入迷了,一下欺身而上,掐住他的下巴亲吻起来。齐胜仙到底身上有功夫,一被侵犯就瞬间清醒,他猛地推开压在身上的人,却发现是白云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