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啄把捂住自己整张脸的那只大手拉下来仔细牵好,轻轻道了声:“师哥好。”
贺执在心里嘶过一声,盯着倪书那张笑眯眯的娃娃脸,拒绝与他师兄弟相称,阴阳怪气:“哟,您老怎么屈尊来上班了呀?”
不是昨天还扬言自己要旷工半个月吗。
贺执上学的时候在校外学刺青,老师是位故事很多的单身老男子,只一个小儿子陪伴左右,可怜巴巴。
后来贺家出事,贺执自己一身烂账算不明白,怕给老师父子俩惹麻烦,许久再未联系,后来再找,也只听说他们早就搬离燕城。
再后来,当年的那个小儿子也不知颠簸了多少辛苦,方才重归故里,拿着贺执少年时画的手稿,在街上黯声叫住了长他三岁的大师弟。
老师父去世了,贺执承过他的恩,自然会顾看着倪书,但要让他对这傻娃娃脸喊“师哥”,贺执绝不。
“师哥。”许啄又叫了一嘴。
贺执:“……”
倪书“哎”了一声,乐呵呵地拉住许啄的手臂,缠着他讲起北欧的见闻。
妈的,最烦这些小直男。
姓倪的比许啄还小一岁,但师承其父,细数起来比贺执受过的专业熏陶更多。
行素如今不再搞英文花写那一套,togarynathaniel全部成为过往,最后只剩下两大招牌摇摇荡荡。
姓贺的风格张扬瑰艳独一无二,姓倪的擅长细致打磨简繁均宜。各有各的路数,各有各的脾性,年纪尚小但手艺都老道至极。
真师傅面前或许要伏低认小,可在年轻一辈里却也可以被半真半假地呼声“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