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执再次被他惊了。
许啄抬起两只手,分别搭在了他们两个的额上。
入手的温度烫得灼人呼吸,许啄眯了眯眼,似乎有些生气。
“你发烧了。”
他从来没有这般语气说过话,硬邦邦的,但又透着焦急的在意。
贺执痴迷地看着他,没说出话来。
都烧成这样了,他还到处瞎跑,也不告诉自己,还在这里发呆,怕不是烧傻了。
许啄心中的火莫名被激了起来,他甩开贺执的手走到路边,一言不发地招手拦车。
他生气了。
因为自己。
贺执的脸上闪过一道迷茫,半晌又凝眸对向少年的侧影,眼中盈溢着柔软的水色。
“园园。”他喃喃轻唤。
这路上怎么半天也没有一辆出租车经过,许啄还在坚持用后脑勺对着他。
贺执心里有些慌,但又像浸了蜜,他伸出手握住许啄攥紧的拳头,特别特别温柔地絮叨起来:“对不起,园园,我错了。出门的时候只有一点点不舒服的,我本来是打算和你一起吃完饭就回家吃药休息,但是一看到你我就想故意使坏让你担心我。对不起,我真的知道错了。”
他长到这么大,除了贺妗从前会在儿子生病的时候一夜一夜地陪他,已经有很久很久,贺执没有感受过这般直接的爱意了。
他从前也是个不耐疼的臭小子,在外面打架受了伤,回家后一定会捂着压根不起眼的伤口装模作样地哽咽吸引妈妈的注意。但从贺妗离开的那一天之后,贺执就再也没有掉过一滴眼泪了。
他早就学会了打断牙和血往肚子里吞,即便真的受了伤也会下意识地把自己藏起来,连最亲近的苏泊尔和林宵白也靠近不得。
贺执是个很凶也很爱面子的小孩,常年习惯身在保护者的位子上,几乎都忘了,其实世上也是有人愿意好好爱护他的。
贺执轻轻掰过许啄僵硬的肩膀,看着他长睫倾覆之下泛红的双眸,心里缀满了奇异的满足。
他原来这么在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