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想念她们。
而此刻,同样的一片清朗天空下,那片围墙之前再次站了一个手握画笔的年轻人。
他和那两个女孩很不一样,下手很随意,也很稳,手臂伸到头顶一笔划下,t恤随着流畅的动作包裹住少年肌骨,勾勒出两道完美的肩胛线条。
和他的画一样好看。
许啄从前院的台阶上挪到了后院的台阶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前面,也不知道是在看画,还是在看画画的人。
许啄很喜欢贺执在墙上画的那些涂鸦。
大多数时候好像并没有任何主题,只是想到哪里就画到哪里。许啄看过贺执给店里画的手稿,他似乎于这行有着天然敏锐的触觉,旁人想象不到的色彩碰撞在他的笔下,炸开的是一地的淋漓与张扬。
他的个性太突出了,客人们要么喜欢得要死,要么大骂这怎么可能纹得到身上,但是从来没有一个人质疑过贺执的作品。
苏泊尔悄悄问过许啄,他最喜欢贺执的哪幅画。
许啄当时没有想出来,但是后来,在他醉酒的那个夜里,许啄想起来了。
他最喜欢贺执在墙上没画完的那幅画。
画中的唯一内容是个女人,五官尚未来得及描摹完毕,作画的人便没了兴致。
可是那双未完成的眼睛是很美很美的,好像静海深沉,月光下有浪袭岸。
贺执是个艺术家。苏泊尔说。
但艺术家此刻却站在福利院的墙边,画大头儿子和小头爸爸。
许啄下巴磕在膝盖上,无声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