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虎出狱去找岳东美闹了?”

陈雯摇头:“他不是去找岳东美,是去带我回家的,”压抑不住激荡的情绪,泪腺再次失守,“我爸出狱那天,我收拾了东西……咻咻准备回自己的家。程宰不让,将我收拾好的东西……嗝撒了一地,还把我拖进房间里摁在镜子前,说我就是他闺女……”

见她全身打战栗,童桐上前想去安抚,不料陈雯徒然躲开嘶吼:“鬼才是他闺女……鬼才跟他长得像,他和岳东美都是魔鬼,”两腿一软,跌坐在地,急喘着气,双目中是浓得化不开的仇恨。

“我爸来……来带我,岳东美不放手又不告诉他我不是他闺女,就这么拿我吊着他。他们怕……怕我爸知道真相翻翻脸不认人。”

童桐站在陈雯的身侧,俯视着她:“陈虎为什么会同意制造车祸杀人?”

提到这个,陈雯捶打自己的心口,那里在剧烈起伏,紧抿着嘴抽噎,隔了足有一分钟她才缓过来试着张嘴:“我……嗝我五岁的时候患了病毒性脑炎……开开始是嗜睡、头疼、发热,打针吊水都不见好。我爸的老板程宰人脉广,就就介绍到市里去看……”

虽然才讲到这,但童桐已经能猜到接下来的走向了。

“一通检查下来,那个医生说我是脑炎,很严重,可能会痴傻……他们联合起来骗我爸,”陈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程宰说去京都……大大医院看,肯定能好,就是钱……钱要好多……我爸太老实了……他他……啊不该活的人是我……”额上的青筋暴凸,眼泪鼻涕混杂在一起下流。

为了女儿,陈虎同意了那桩杀人交易。

陈雯大张着嘴呼吸:“我我活着除了还债,”眼神里缺失了她这年纪该有的天真烂漫,“就是要他们都痛苦,”两腮抽搐着,“他他们花着利用我骗来的钱,就就该承受我带给他们的痛苦。”

童桐只想问一句:“值得吗?20岁的年纪吸毒,你是在毁灭自己,不是在报复他们。”

“你不懂我的痛苦,”陈雯双手拉扯着头发,赤红的眼仰望着童桐:“你父母的命、我我爸的命,全都是因为我我没了的,而你为为什么会从楼上跳下来?”都是她的罪过,“如果你爸妈还在,谁……咻谁会敢欺负你,还是因为我。”

看着陈雯将自己往深渊里推,童桐做不到无动于衷:“你错了。”

“不要……不要同情我,”陈雯龇牙用力拉扯自己的头发,气息变得越来越急促。随着反应愈来愈大,红肿的柳叶眼竟比刚刚多了一丝神采,倒在地上抽搐。

这是毒瘾犯了,童桐立马蹲下伸手要去捏她的下颌。

陈雯翻滚躲开:“不不要管我,你你你知道吗?别人吸毒是为了刺激,我我求求得却是毒瘾发作时的痛苦。只有我我痛苦,那那些因我而死的亡魂才才会得安安息。”

“陈雯你错了,”童桐脱了自己的风衣:“我爸妈出事的时候,你才五岁。你没有对这场阴谋说不的权利,”强行给她套上风衣。

站在操场外的冼默彦和陈韵已经发现不对,匆匆赶至。

陈韵接触过太多吸毒者了,她一看到陈雯这幅模样就知是毒瘾犯了。擒住她的双手反扣在后,膝盖抵着陈雯不让她乱动,抽了运动裤的带子将其捆绑。

把人扔进车后座,带回酒店。童桐三人就这么看着陈雯瘫在地上抽搐。正如她说的那样,她求的是痛苦。整个过程陈雯丝毫不挣扎也不开口向周遭的人索要毒品,任由毒瘾侵蚀,直到她昏厥。

晨辉穿过落地窗洒在童桐卷翘的睫毛上,她轻轻眨了眨眼睛,慢慢松开紧握的拳,放下环抱自己的手:“陈雯身上衣服都湿透了。”

“她跟我住,”陈韵的眼神不离陈雯,她在这个女孩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只不过她们坚守的信念不一样。

童桐长舒一口气,点了点头:“好。”

“我带她回房间休息,”陈韵俯身一把拉起昏厥的陈雯,架着她转身离开。

听到关门声,冼默彦才开口:“放心吧,把陈雯交给陈韵是最合适的。陈韵做卧底的时候,为取信毒枭,她吸过毒,后来又凭自己的意志戒了。”

童桐没什么不放心的:“陈雯心理问题很大,她对痛苦的追求已经盖过了意志。”就不知岳东美和程宰在看到陈雯把自己折磨成这幅模样,会不会有丝毫悔悟?

将人揽进怀里,冼默彦亲吻她的额头:“你熬了一夜,也该休息了。”

“嗯,”童桐回抱她先生:“等陈雯醒来,我还有话要问她。”

“好,”冼默彦带着人一步一步挪向洗浴间:“陈雯是个重要的证人,我们尽量说服她把毒戒了。这样上庭作证,可信度都要高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