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认识那簪子的工艺,天下除了他二叔,再无人能制。
这一老二少,自斡国而来。
夏志明没有去看林官。
官道上侧倒了一辆粪车,各种污秽物滚得满地都是,好些人被波及,沾了满鞋满衣的脏污,个个忍不住破口大骂,恶心的不行。
刚刚进城的行人登时乱了秩序,人人走避。
夏志明伸手夺鞭,气势汹汹,他对面站的小公子却顾不得说什么,白着脸,跑到一边,‘呕’一声,吐了。
另外一个小公子气色也相当糟糕,摇摇欲坠,一副很快就要晕过去的模样。
到是随后下了马车,站在一旁的老人家,神色和缓淡定,先冲夏志明一笑:“多谢公子阻拦我这孙儿,他手上的功夫不行,不知轻重,真打到普通人身上,怕是要出人命了。”
说着,便转头看趴在道旁吐得昏天暗地的孙子,摇摇头,“你若再这般任性骄狂,你便给我回去吧,我周家自古以来便没有欺凌老弱的子孙。”
那小公子脸色惨白,却是忽然掉下泪,一开口声音甜糯,竟是女音:“回就回,呜呜,你把我带在身边,不就是想把我嫁回来?做梦,此后若是见不到萧然哥哥,见不到阿林保哥哥,也见不到安远,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老人脸色登时有些发青,似乎怒气蒸腾,但终究还是叹了口气,神色衰败,许久摇头道:“你多想了,我哪里还有脸面见我那些老朋友,就是你想嫁,我也找不出好儿郎来配你。”
那边掏粪的老人已经让林官扶起,坐在一旁休息,似也没有大碍。
夏志明沉默了片刻,看在这老人通情达理的份上,到不想同他们多计较。
他本是谦谦君子,一向擅长体会旁人的难处。
此时官道上人流汹涌,守门的官兵焦头烂额,连连呵斥,个个面色不善。
夏志明上去与他们说了两句,官兵们才闭了嘴,他四下一看,挽起衣袖,去旁边酒肆借来些工具,低头认认真真帮着清理了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