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煦!”凌江沅伸出手想抓住对方,但漆煦走得太快也太急,他根本就没这个机会。

房门“砰”的一声合上,反而让屋子里的激荡平静了几分,凌江沅看着门的方向愣神一瞬,直到谢从嘉的声音响起来:“歌已经发出去了,冠上了草乐队的名,这事儿是公司那边做的不对,我们的确没有办法。江沅已经竭尽所能的减少了我们的损失。这二十万……”谢从嘉深吸了一口气,“是属于漆煦的,就给他吧。”

没人说话。

空气中的沉默就这么蔓延了良久,冷静下来的刘佳佳才说道:“我可以理解,但还是觉得愤怒。凭什么?凭什么我们的歌就这么成为了别人手里的原创?你们知道草乐队的这张专辑卖出去了多少张吗?创下了他们的记录!而作为主题曲的这首歌,是被路人称赞最多的一首,可笑我们就只得到了一张轻飘飘的买断合同和二十万!连名字都不曾留下!”刘佳佳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我本来以为草乐队实至名归,现在看来,也不过是抄袭狗而已。”

谢从嘉叹了口气:“但就像江沅说的一样,我们没有办法。木已成舟,我们除了尽可能多的挽回损失之外别无他法。”

“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们?”沉默了很久的李狼抬起头来,问道。

“……”凌江沅撇开头,不敢和李狼对视,“你们太冲动了。”

“如果不是因为我们自己发现,你难道还打算瞒我们一辈子?”李狼说完这句话,并不是为了等一个答案,而是直接捡起地上那把已经被他砸烂的破吉他走了出去。

刘佳佳也转过身往门外走去:“虽然我可以理解,也明白老凌没有错,但我现在就是很生气。我需要自己冷静一下。”

空旷的地下室里瞬间只剩下谢从嘉和凌江沅两个人。

他们俩也是乐队里年龄最大的两个人,遇事更能考虑得更加周全一些,所以谢从嘉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节,也知道凌江沅做出来的选择是最正确的。

但他还是忍不住多言一句:“江沅,你知道他们为什么生气吗?”

“……”凌江沅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我当然知道。所以我才瞒着他们,虽然想过可能会瞒不住,但是没想到这一天到的这么快。”

“这首歌是我们乐队所有人的心血,我想无论是李狼还是刘佳佳,甚至是漆煦,都宁愿不要这二十万,只为了去争那一口气。”谢从嘉说,“你总是认为自己做的选择是最理智的,是最冷静的,但是你从来没想过,或许他们根本不需要你的理智和冷静。你也没有必要把他们永远当成是一个孩子,护在自己的身后。”

“我们需要的是并肩作战的同伴,而不是挡在前面的防弹衣。”

凌江沅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做错了,或许当时他应该把实际情况告诉乐队里的所有人,大家一起来做出抉择。

但同时凌江沅也知道,以李狼和刘佳佳的脾气,事情恐怕没那么快就了结,说不定还会生出其他的枝节。

如谢从嘉所说,事情已成定局,他只想在已成定局的情况之下,尽量多的减少一些损失而已。

从地下室出来,吧台上的季娅一脸忧心的拦住凌江沅,问道:“老凌,你们吵架了啊?我看一个二个的从下面出来脸色都不怎么好的样子,特别是漆煦,那模样看上去跟要去杀人似的。”

凌江沅这才反应过来漆煦刚才出去的时候是怎样的愤怒,他一边拿出手机一边道:“是有点小事吵了一下,我会解决的。我有点事先出去啊。”

季娅点了点头,凌江沅一边往外走一边给漆煦拨电话。

可想而知,当然是无人接听。

凌江沅一时乱了阵脚,拧着眉头继续拨打漆煦的电话。一种不祥的预感骤然出现在了心口。

晚上八点整,漆煦都还没有回家。凌江沅分别给乐队的每个人都去了一个电话询问漆煦的下落,谁也不知道。

刘佳佳语气轻松:“兴许在哪里喝闷酒吧。反正我喝完闷酒后心情是爽了不少了。仔细一想好歹还赚了二十万,我们在卡布奇诺待好几年都没赚到这么多钱呢。”

凌江沅叹了口气:“佳佳,这件事我真的很抱歉……”

“你不用说抱歉,”刘佳佳说,“我知道你是怕我跟李狼冲动,我已经跟李狼聊过了,你放心,就算是为了你好不容易得到的二十万,我们也不会再干什么,大不了打掉牙齿和着血往肚子里咽。”

虽然刘佳佳的每个字都好像是在说着原谅凌江沅的话,但凌江沅就是能听出对方话中的嘲讽之意。

凌江沅抿了抿唇,最后只留下“抱歉”二字,挂断了电话。